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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色彩紛呈。我所知道的家庭,幾乎每一家都有精彩故事,都可以構成一部長篇小說。我在這個族群中進進出出,冷靜觀察,體悟著世故人情。它在一定程度上決定著我的生活方式和人生態度,構成了我色彩斑駁的另一種生活背景。
06年夏天熱得異乎尋常。如火如荼的世界盃讓我神魂顛倒還黑白顛倒。天天晚上都在茶園、酒吧或家裡追隨著貝克漢姆、齊達內和克洛澤們。記得剛進入這個城市時,看球總是和表兄弟們在一起的,從羅西、魯梅尼格、普拉蒂尼到馬拉多納的時代。尤其是三姨的兒子曉明,少年時我曾經多次用腳踏車搭著他前往鄉下老家,他因此成了我在“大城市”綿陽真正意義上的盟友。那時一起看球數他最多,後來他下崗、下海,幾乎是一夜之間發財又在一夜之間洗白。他是我最要好的表弟。他的意外身亡,也與狂熱的足球有關。當我匆匆趕到殯儀館時,平常難得見面的親戚朋友都已聚集攏來,靈堂前黑壓壓一片,嗚咽高高低低。香菸繚繞,道士的祭文嘹亮悠長,送表弟的靈魂走向天國。這時,我感到我的生活已經缺了一角,真切地有了海明威“喪鐘為誰而鳴”的那種深深的憂傷。看到酷肖母親的三姨更見衰老,陣陣西風中,我淚流滿面。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與一個城市同行(8)
對視綿陽
綿陽是一個很生猛的動詞。每天道路都在切割田園,每天樓群都在吞噬莊稼。涪江、安昌江和芙蓉溪,從東西南北兩個方向穿城而過,日夜拍打著三江六岸。二十多座跨河大橋成為城市粗大的關節,支撐著它不斷長出新的肌肉組織。河水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讓我們天天看得見這個城市心情的流動。尤其是,大地震,讓綿陽在重創之後,又獲得了重大的機遇。災後重建,讓這個城市揩乾了身上的血汙,拍打幹淨了身上的塵土,重新站起。2000多個億的投資,許多的重建專案,將使它徹底撫平傷口。
媒體和會議幾乎天天都有市民的興奮點。成綿城際鐵路和成綿高速公路的複線,還有綿(陽)遂(寧)高速、綿(陽)九(寨溝)高速和繞城高速都在加緊推進。這些還不能滿足它太好的胃口。長虹又新建了一個工業園,光一個專案投資就一百多個億。長鋼、新華、九洲,都有在全國叫得響的新專案上馬,它們成為百億產值企業的日子指日可待。作為國防科研基地,國家投入100多個億建設的科學新城,100多個億的空氣動力新城,50個億的航空新城,正在晝夜施工。早在2006年,一個由行業機構評選的全國宜居城市排行榜出爐,綿陽緊追大連、廈門而名列季軍,這更讓綿陽感到躊躇滿志。
庸常的時光將我包圍,我的時光因此失去標識和刻度。生活越來越扁平化,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經歷與記憶蒸汽般繚繞,飄散,成為常態。當某一天我認真與這個城市對視時,才發現它已經有了幾分陌生感。城市格局在變,情調在變,景觀在變。土語不斷消失,連本地居民的方言也有了變化。唯一不變的只有天空,這只是因為我們暫時還夠不著,抓不住它,無法將它改變。
我常常一個人在街上閒逛,讓街上的都市氣息將自己淹沒。沃爾瑪、百盛、諾馬特、好又多與蘇寧、國美,麥當勞、肯德基與兩岸、祖母的廚房、良木緣,它們更像城市的主人,把城市裝扮得珠光寶氣。星河灣、水語郡、芙蓉漢城、春江花月夜、三匯綠島之類的房產廣告遮蔽了我仰望的天空。入夜後的街道上,火樹銀花讓我打量的眼睛一片眩暈。深夜夢迴,汽車過街的聲音還渾沌一片,像嘩嘩流淌的潮水,衝擊著我淺淺的睡眠。
我曾經有機會把自己移植到更大的城市,比如成都、重慶、海口,都是我自己掐去了見異思遷的萌芽。我甚至有可能更早地當官,當讓人眼熱的官,但卻因自己某些地方的不可救藥而只能選擇聽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