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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過來,走到她的身邊。目光刺向她挺起的肚子。突兀且無任何鋪墊,長驅直入地說:“你在等張建國?”
她說:“你是誰?”
她什麼也沒說,凝住笑,如一朵蓮花,緩緩移開,淹沒在雨幕的另一側。
張建國抱著榛站在巷子裡。孤立無援。他看著那孩子,像一塊透明的冰,看不出愛恨,寒涼卻沁入體內,直逼心臟。幸好,她在熟睡,不理會這世界之外的繁雜和聒噪。她若是哭起來,他會更加慌張失措,甚至會像扔一枚炸彈一樣把她遠遠拋開,可她還是牢固地黏在手上,分寸不離。
第八回 蘇(6)
黑色的雲彩一層一層壓過來,雲層與雲層交疊之處犬牙交錯。
他開始走動。
他分不清方向,只是麻木地移動著雙腿。有一刻,他集中了思想,不再渙散,想到了糧油管理站的那個女人,他想她現在也許在咒罵他。地上有一塊石頭,他像個十幾歲的孩子一樣踢著走,不小心絆了一下,懷裡的孩子突然就哭了,聲音很大,幾乎震破他的耳膜。他束手無策,不知道怎樣使她不哭,懷裡的孩子再次釘住了他,將他釘在這令人厭惡的角色裡,他焦頭爛額,萬念俱灰,看不到黑夜的出路。
後來,張建國把孩子送到了孤兒院。
他把手中的孩子交給孤兒院的一個慈眉善目的女人。那一刻,他搖搖欲墜的心忽然陷落。孩子從脫離他雙手的一刻開始便沒完沒了的聲嘶力竭地哭,持續了半個夜晚,嗓子快哭破了,他的心被揪緊,擰成一團,如同廢紙,扔進了黑漆漆的臭水溝,看不到溫暖的光亮。
有人在如豆的燈光下開啟了記錄簿,拿起筆來準備記錄。
他的大腦中空空如也,除了充斥在其中的孩子的哭聲,他痛苦地說不出任何話,有人遞給他一杯溫水,他喝了,才開始慢條斯理結結巴巴地講話。他說這孩子叫榛。裹在襁褓裡的一張字條上寫著孩子的名字以及生日。如是而已。他再不知道其他的什麼了,這孩子的親生父母是誰,她從哪裡來等,他全然不知道。他和她並無任何的瓜葛和牽絆,他只是在下班的路上偶然碰見了這可憐的孩子,嗷嗷待哺。
他說:“除了把她送到這裡,我真的走投無路了。”
“啪”的一聲,坐在燈光下的人合上了本子,又站起來,友好地衝他笑了笑,並且詢問了他的名字。張建國心驚膽戰,他居然說:“我學雷鋒,做好事不留名字的。”
“我們只是做個記錄而已,將來找到孩子的父母或者有人領養孩子,也好通知你。”
張建國拗不過,就隨口瞎說了一個名字,這讓他徹底失去了榛。他是怕啊,他怕這個孩子是一團寂寞絕望的火,他害怕*上身,他寧願相信這個叫榛的小女孩並非是他的親生骨肉。他甚至想再也不要見到她了。
可在他折身一腳邁入茫茫黑夜時,他還是哭了,一邊走一邊哭,在家門口,他看見一個女人挺著大肚子,站在那兒,翹首張望。他知道那是他的妻子。
他像個孩子朝自己的母親義無反顧地奔過去一樣跑向妻子。
那個糧油管理站的女人沒有問他幹什麼去了,一直到她生下張卓群,她都未曾質問過他,彷彿她早已洞穿。
蘇把榛拋給了張建國,從來不是因為她是一個狠心的女人,她不是,她只是為了用榛挽回一段岌岌可危的愛,挽回距她越來越遠的張建國,在這一點上,她失敗得是如此徹底,她輸掉了自己,輸掉了孩子,輸掉了繼續下去的勇氣。
當愛情無望,她絕望般懷念那個叫榛的孩子,她去向張建國索要榛。他告訴她那孩子沒有了。
聽到張建國這樣說時,她如同遭了五雷轟頂。
——事情出了一點兒差錯。
這鑄造了蘇和她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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