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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沅帶著灃哥兒繞了屋子玩耍,可眼睛卻忍不住往紀舜英身上打量。她是知道這個表兄的,算起來是紀氏伯父的兒子,同明潼的關係都遠了,更別說是跟明沅。
明沅知道他,實是為著曾經聽見過這麼一句,還是紀氏說起的,在八月十五中秋的時候預備節禮,單給紀舜英備了一套文房四寶,算是生辰賀禮,為著給他備禮,紀氏還嘆息一句。
明沅佔著離得近的便宜,從采薇口裡聽見了紀舜英的身世,若紀氏這胎生了個男娃兒,澄哥兒便同他一樣了,可他的處境比起澄哥兒來,要艱難的多。
紀家這一輩兒裡頭,紀舜英是頭一個男孩,長房長子的頭生子,卻是個庶出,黃氏原來把他抱到身邊,一面是想著“引子”,一面是想著若將來沒兒子,叫這一個承了家業去,自小養起來,往後也不怕他想起生母來。
誰知道連著四年再無所出,生紀舜英的姨娘,早早就“沒了”,黃氏恨不得把宅子裡知道事情的下人全都拿針繞了嘴,一個字兒都不要漏出來。
抱在跟前金尊玉貴的養到了將四歲,忽的竟又懷上了,沒身孕的時候想著哪怕懷上一胎也好,便是女兒也謝天謝天謝菩薩了,等真的懷上這一胎,她又想著,若能是個兒子,才是如意。
一朝瓜熟,黃氏果然如了意,她這胎竟真是個兒子,嫡出的長房孫子,可卻是次子,沒佔著那個長字,到底有些美中不足。
看著自家千辛萬苦生下來的白胖兒子,再看紀舜英便不如意了,若是沒了他,甚個好事兒不是親生子的,哪裡輪得著讓個庶出爭在頭裡。
差了近四歲,就快差著一輩兒了,先進學先讀書不說,往後還能先成家先立業。黃氏心裡好似燒了一團邪火,原是點火星子,天長日久,把她跟紀舜英那四年的母子之情燒得半點都不剩了。
原來那些好事,全成了壞事,識字早便是讀書早,到了開蒙的年紀往學堂裡一送,等學堂裡邊師傅一誇獎,黃氏看著親生子還睡在悠車裡晃著胖胳膊,庶子卻已經能提筆習字了。
不獨能寫能背,丈夫跟公公還對他另眼相待,直說他是棵讀書的好苗子,一目十行千字成誦,她的華哥兒可還未學話呢!
長子讀書她說了不算,前邊有丈夫跟公公,她怎麼也插手不到前院去,可在後宅裡便是由她當家了,黃氏自個兒不必抬手,下邊人就先作踐起紀舜英來。
那些尋常小事,全翻出來當大事體說,甚個哥兒脾氣大性子急,反駁黃氏一句就是不孝,教訓弟弟一句就是不悌,一樁樁一件件的壓下來,不過一二年功夫,紀舜英再不似原來人人交口稱讚的長房長子了,而成了長房“那個”哥兒。
這兩個字大有深意,連黃氏都叫這些話給迷了眼,明明是自她這裡傳出去的,等那些個話反回來的時候,她便覺著,抱這個庶子過來真是一件錯事,從根子上就爛壞了,待他再好,他也是條白眼狼,說不得甚時候就張口咬她了。
小孩子才最會看眉眼高低,黃氏初時還不曾到如今這模樣,一日比一日壞,磨掉了母子情的不止是黃氏,紀舜英也是一般。他自來不知道自個兒是姨娘生的,記事起便養在上房裡,一應吃穿用度全比著嫡出的來,哪裡知道生了個弟弟出來,他立時就連站腳的地兒都沒有了。
他讀書是錯,偷懶是錯,站是錯坐也是錯,說話舉動樣樣都能叫人挑出刺來,若不是他身邊還有個自小把他奶到大的養娘嬤嬤,如今還不定成了什麼性子。
季嬤嬤攬了他就抹淚:“哥兒不要同弟弟爭,忍著些罷。”他初時不懂為了甚要忍,他知道那是他弟弟,還是娘生的弟弟,抱了他要親一口捏捏手,丫頭大驚小怪,怕他把弟弟摔著了,他還沒能辯解一句,黃氏的眼睛就跟刀子似的颳了過來。
一眼就把他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