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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座城?”宋初一問道。
“當然是楚丘此處已然逼近濮陽,不奪此處奪哪處”公孫敕冷冷道。
見其餘人也並未反對,宋初一抄手道,“不知衛國對此事的仇恨,能持續多久?”
她話音一落,眾人立刻議論紛紛,怒意明顯更勝,不過這次是對著宋初一的。籍羽亦皺眉,插嘴道,“國恥豈能忘魏賊如此卑鄙行徑,我衛國一日不奪回城池,一日不能雪恥”
“那就好”宋初一鬆了口氣的樣子,“既然戰意依舊在,為何要挑這個將疲兵乏的時候去奪回城池?”
邴戈道,“自然是想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諸將紛紛出言附和。
在一片嘈雜中,宋初一嘆了口氣,緩緩搖頭。
礱谷慶微一抬手,示意大家安靜。待到聲音漸漸弱下來,才開口問道,“先生因何搖頭?”
“懷瑾以為,諸位想突襲是在其次,主要還是因為各位都是錚錚鐵骨、血性男兒,咽不下這口氣罷了。”宋初一說的好聽,其實大意也就是他們被仇恨衝昏頭腦,“從魏王迫使衛侯出兵攻宋開始至今,懷瑾只有一件事情看的很明白。”
她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魏王根本不曾將衛國放在眼裡,在他眼裡,衛國可以任由他搓扁揉圓”
眾人臉色鐵青,但也無話反對,即便不願承認,這也是事實有人的手不自覺的按到劍柄上,彷彿這樣能找到一絲尊嚴。
“倘若魏王把衛國放在眼裡,或者再狠絕一點,早就斷了諸位的糧草之道,再挑撥宋國開戰。諸位以為,魏王對衛國懷有仁心嗎?”宋初一問道。
當然沒有這答案是絕對的。
既未曾懷仁心,那就是輕視。眾人雖然沒有回答,但心裡很清楚。
“魏國既然設計強取豪奪,自然不會沒有絲毫防備,縱然能殺個措手不及,但行軍匆促,我軍人馬皆已疲乏,勝負之數尚且不論,但即便勝了,諸位可曾算過得失?”宋初一道。
“且不論得失,你先說勝負之數。”公孫敕更想知道這個。
宋初一看眾人都盯著她,便知道此時他們心中充滿仇恨憤怒,只想報復,必然是想先知勝負,再知得失。她道,“既然如此,懷瑾便姑且一說。兵者經之以五事,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又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用兵,要衡量五件事情。第一是社會政治條件,第二是氣候變化,第三是地形,第四是將帥的素質,第五是軍規法令。
“諸位可知對方有多少人守楚丘?兵力如何分佈?可知衛國百姓是否願戰?可曾預計過天氣變化?可曾仔細勘探過地形?對方又是何人統兵?”在宋初一的一個個問題逼問之下,所有人都漸漸冷靜下來。
一口氣說完,宋初一歇了片刻,也給眾人思考的時間,之後才緩緩道,“所以我言勝負難料。”
帳中久久沉默,連一直輕視宋初一的公孫敕也都垂眸沉思起來。
半晌,才有人打破沉默,“難道,我們就白白吃虧不成”
“自然不能白吃虧”宋初一道,“既然將士們的氣勢一時不會散去,不如準備好之後再突襲。不過在此之前,衛國須得把魏王脅迫之事公諸天下。”
她微微一笑,提醒道,“衛國在慎公時不就依附於趙?”
倘若衛國在反擊之前默默的忍氣吞聲,到時候“割地借道”之事不是真的也成真的了。而要鬧的人盡皆知,除了向周王室申訴此事之外,趙國是不二之選。
“懷瑾不過是一過客耳,戰或不戰,全在三位將軍。不過我既答應籍師帥為衛國效力,願共進退。”宋初一鄭重的做了一揖,以表示自己的決心,“懷瑾暫且告退。”
“先生請便。”礱谷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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