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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份, 倪音生日, 她在冬天生日。
12月23日, 今年將是她第十八歲的生日。
倪音曾設想過她的成人禮, 或許會很隆重,她穿著蓬蓬公主裙和亮晶晶的水晶鞋, 出席倪文柏為她舉辦的生日晚宴, 宴會上有她相熟的朋友和家人, 還有不太熟悉但禮貌邀請的同學和其他來賓。
或許是溫馨放鬆的, 她請一週假期,和鍾書蘭倪文柏出去度假,在南半球艷陽下的海邊沙灘喝著椰子汁,在被大雪淹沒的深山別墅裡舒舒服服地泡著溫泉,只有他們三個,沒有任何工作和打擾。
又或許是大膽叛逆的,她體驗遍所有平時不會做的事情,甚至還為自己設計了一個很酷的紋身,到時就紋在腳踝踝骨後。
然而時光小船晃晃悠悠,終於抵達這一天。
現實是既沒有夢幻晚宴舞會,也沒有全家的休閒度假,更沒有任何叛逆計劃,倪音如往常一樣,上了一天的課,背著未做完的試卷和習題冊,在校門口等待接她的周程遠。
很平淡但又真實的一天。
不過也有驚喜,倪音裹著厚厚的圍巾,鼻尖忽然多了一抹涼意,她抬頭,昏黃老舊的路燈前飄舞著白色雪粒,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最近這段時間,天氣灰霾陰沉,倪音的情緒也持續低沉。
在生日這天,倪音的情緒更是跌落谷底。
去年生日前夕,因工作需要,倪文柏和鍾書蘭在外地出差,為了趕在午夜十二點之前陪倪音過生日,他們緊趕慢趕,乘了晚班飛機,於九點多抵達瑤城。
鍾書蘭提前為倪音訂了生日蛋糕,他們又繞路去取蛋糕。
然後……發生意外車禍……
午夜十二點鐘聲敲響之際,十六歲與十七歲交疊之際,倪音無助地蹲在手術室外。
這半年多,同周程遠生活在一起,他們迴避這些,他們專注當下,倪音漸漸忘卻那些悲傷,每一天都很幸福充實,她很少再失眠,她以為自己足夠堅強。
但原來,只是深埋地底的啞炮,在某個契機,震耳欲聾。
周程遠可能察覺到,也好像沒有察覺到倪音的異樣,一切如常。
倪音沒有和周程遠,沒有和應尋,沒有和身邊的任何一個人,講她的第十八個生日。
如鄭時羽,如之前的朋友,知道她生日,也知道她的天翻地覆,所以都很沉默地當作平凡一日,禮貌地沒有送上禮物及祝福。
雪粒變得密集,卷著凜冽冬風四散,倪音眼睫粘了幾粒,視野被白色填充,隨著她眨眼,消融在下眼瞼,似淚水,絲絲涼意刺激著纖弱的神經。
倪音想,這樣便很好。
和往常沒有區別,平平淡淡沒有意外的一日。
幾分鐘後,擁堵錯亂的街道被交警疏通,倪音上車,熱氣吹過,剛達到凝固點的小雪粒瞬間化為水珠,濕漉漉地掛在衣服和發梢。
周程遠翻出抽紙包,舉到倪音面前:「別著涼了。」
倪音抽了幾張,貼著身上胡亂擦了一遍:「也沒沾多少嘛。」
周程遠:「廢話什麼,頭髮也是濕的,再擦擦。」
倪音故意和他反著來,解開圍巾,又拉開外套拉鏈,不急不緩地調整著安全帶。
「……」
周程遠看不下去,自己拿起紙巾,壓下安全帶的開關,身體朝她那邊傾,按著倪音肩膀,三兩下將穿在她髮絲上的晶瑩雪珠擦掉。
末了,周程遠叮囑:「回家煮碗薑湯,驅寒。」
倪音瞬間垮下臉,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周程遠對她的體罰,她擰著眉據理力爭:「我又沒感冒,不需要喝。」
周程遠:「預防。」
倪音軟著來:「煮一次怪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