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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把臉埋到枕頭裡去。

&ldo;對了，醫藥費和問診費都是花的你的錢。&rdo;

&ldo;嗯，沒關係。謝謝你救了我，艾瑞克。&rdo;

艾瑞克看著我，似乎輕輕地說了什麼，我沒聽清：&ldo;你說什麼?&rdo;

&ldo;沒什麼……&rdo;艾瑞克忽然有些窘迫地搖了搖頭，&ldo;我去給你叫醫生過來。&rdo;

他剛才說的好像是&ldo;也謝謝你&rdo;，我不知道我聽到的是否正確，如果我沒聽錯的話，艾瑞克為什麼要謝我呢。我明明活了那麼久，見識了那麼多，經歷得也不少，居然還能作出這樣漏洞百出的計劃，最後還差點把自己賠了進去，險些連累了查爾斯。那麼一大把歲數真不知道都活哪去了!

這一段修養時間悠長而靜謐，我們在波蘭鄉下，醫生是艾瑞克認識的人，是個波蘭地下黨。冒險收留了我們，我將一部分錢財贈予他們增添物資。

這幾日除了不能出門一切都很平靜，白天要開啟窗戶，不能拉窗簾以讓德軍監察，晚上天黑了也不敢開燈。

蕾文告訴我那日艾瑞克搶了一輛車，載著我們逃出很遠，為防追蹤又在荒野棄車改為徒步，背著我帶著蕾文走了兩三個小時才找到醫生家。

我想，我們大概重新成為生死之交了。這就是我來這兒最大的收穫。

但我不可能一直陪著艾瑞克留在波蘭，第三天我覺得身體已恢復，還是開口問了他：&ldo;艾瑞克，這之後你有什麼打算?&rdo;

艾瑞克想了想，&ldo;我會儘快再找一個安全地方躲避德軍的搜查。&rdo;

我：&ldo;不，我不是指這個，我說的是長期的以後。你一個人沒法生活的，我來這裡就是帶你回美國，我們可以一起生活。&rdo;

他抬起頭，眼神有點茫然，&ldo;一起生活?&rdo;

我點點頭，&ldo;沒錯，我們一起生活。我家很有錢，多添一副餐具不成問題。然後你也可以重拾學業，我們一起上學、放學、寫作業、做遊戲，一起幸福快樂的生活……&rdo;

艾瑞克忽然冷哼一聲打斷了我的話，&ldo;幸福快樂?&rdo;他笑了起來，&ldo;謝謝你查爾斯，但是我不能跟你走。&rdo;

&ldo;為什麼?&rdo;

&ldo;我要報仇

。我不能忘記我同胞的血仇，我不能忘記我媽媽是怎麼死的，我不能忘記那些該死的畜生是怎麼對待我的……&rdo;

我連忙插話進去：&ldo;艾瑞克!&rdo;

他閉上嘴，低著頭，陰影籠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ldo;艾瑞克，你不能被仇恨所矇蔽。這麼做的話你會喪失自我的，你的母親在天上看著這樣的你也會痛心的……&rdo;

&ldo;你會比我瞭解我媽媽?如果她要痛心，痛心的也是生出一個只顧自己享樂而忘記民族仇恨的兒子。&rdo;

&ldo;艾瑞克你不該這麼想，我……我……&rdo;我不知該說些什麼，我蹲下|身子在他膝前，深深望他墨藍色的雙眸，&ldo;艾瑞克，我不是要讓你放棄仇恨，善與惡是人的雙面，我是不想讓你因為溺於仇恨而忘記自己善良的一面。&rdo;

&ldo;我知道你恨德軍，恨納粹，你想找史密斯博士報仇，但是你也不該隨意殺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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