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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蝶說過,要在渡過大江之後才分手。
甚至也不算分手,只是假裝互不相識,在同一條路上各走各的,在同一家飯店各吃名的。
至於偶爾使個眼色,當然不在此限。
此去祁連山是趟遙遠的里程,一路上可能的遭遇,沈小蝶都已約略提過,至於在兩個人假裝不識的情況下,如何保持密切的聯絡,在離開莊院之後,沈小蝶又一一交代了許多細節,柳二呆只管點頭。
“你到底聽清楚了沒有?”沈小蝶問。
“我讀書過目成誦;”難道連這幾句話還記不清楚。”柳二呆笑笑道:“只有一點我不同意。”
“哪一點?”
“要是有人欺負你,我一定要插手。”
“誰敢欺負我?”沈小蝶掉過頭來,星眸一閃:“我可不是豆腐做的。”
“你是水做的。”柳二呆居然冒出這麼一句。
“別胡扯。”沈小蝶笑了。
山巒起伏,峰迴路轉,離開“別駕山莊”漸遠,柳二呆估計應該還在棲霞山中。
但紅日西傾,天色已是向晚。
前面雙峰對峙,左右林木森森,隱隱約約可以看出盡頭是處山口,但聽風動樹梢,泉流淙淙。
忽然金聲玉振,一片鼓樂之聲驟然而作。
簫鼓管絃,笙簧琵琶,還夾雜著號角之聲,幾乎百樂雜陳。
寧靜的山谷,人煙絕跡,那來這種音響?
柳二呆不禁悚然動容。
他原是個很沉得住氣的人,但這種情況畢竟少有,尤其目光四轉,壓根兒見不到半個人影,一時間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你聽到了嗎?”他問沈小蝶。
“我又不是聾子。”沈小蝶也答得很妙。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你聽不出,這是奏樂呀!”
柳二呆當然聽得出,而且一向精於音律,聽得出這是變徵之聲,充滿了殺代的意味。
“是誰在奏樂?”
“還有誰?”沈小蝶居然毫無驚奇之感:“當然是個喜歡作怪的人。”
的確也是如此,若不是喜歡作怪,怎麼會在這種曠野無人的山林中奏起樂來。
但樂器不止一件,喜歡作怪的人難道只有一個?
“什麼作怪的人?”
“你急什麼?很快就見到了。”
果然,一語未畢,樂聲已簌然而止。
此刻夕陽滿山,只見一十二名豔裝少女,每人手裡捧著各種不同的樂器,簇擁著一位白衣飄飄神仙般的女人,出現在夕陽下。
雲環霧鬢,風華絕代,就像在彩雲裡飄然下降。
這女人是誰?赫然是白鳳子。
她顯然經過一番刻意修飾,又故意弄了一番玄虛。
柳二呆先是睜大了眼睛,及至看清楚是誰之後,不禁冷冷哼了一聲。
白鳳子星目轉動,從柳二呆身上一閃而過,然後落到沈小蝶臉上,神色忽然一變。
“你該說話了吧?”
“瞧你這副盛氣凌人的樣子。”沈小蝶冷冷道:“說什麼話?”
“你忘了我們的約定。”
“什麼約定?”
“天香谷與別駕山莊河水不犯井水。”
“是我跟你約定的?”
“當然不是你,也不是我。”白鳳子沉聲道:“但這個約定你總該知道。”
“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怎樣?”
“哼,你想存心巧辯是不是?”白鳳子冷笑:“我只問你,為何侵入天香谷?”
“天香谷?在哪裡?”
“你不知道?”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