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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你娘蘇州! 我撲上前去,對準蘇州的肚子用拳頭亂打。
幾個男人上前,把我拖到後邊。
姚七上前,勸說蘇州:
老弟,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當著兒子和女兒的面,你抖摟這些事,這不是讓老羅無地自容嗎?
我操你娘姚七! 我破口大罵。
妹妹從人fèng裡鑽出來,罵道:
操你娘姚七!
這些孩子,真是勇敢, 姚七笑著說, 動不動就要操人家的娘,你們知道怎麼操嗎?
各人都嘴巴上積德,少說幾句吧。 成天樂大爺說, 我是司事爺,我做主,起棺!
但無人聽他的命令,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父親的臉上,彷彿在期待著什麼。
父親站在牆角,背靠著牆壁,仰著臉,眼睛好像看著天花板上那些桌布的花紋。蘇州的叫罵、姚七的諷刺似乎都沒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外邊急雨似箭,水聲喧譁,和尚和吹鼓手都像木偶一樣呆呆地站著,風吹雨打不動搖。一隻杏黃肚皮的小燕子,斜刺裡飛進廳堂,驚惶地碰撞著,它的翅膀扇起的氣流使蠟燭的火苗動搖不定。
父親長出了一口氣,離開牆根,慢慢地往前走,一步,兩步,三步,四步……眾人都呆呆地看著他。五步六步七步八步,父親在那把斧頭前站住,低頭,彎腰,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著木柄,把斧頭提起來。然後他用衣襟一角,把斧柄上的雞血擦乾淨。他擦得很仔細像一個愛護工具的木匠。然後他就用左手把斧柄緊緊地攥住了。我父親是村子裡有名的左撇子‐‐我也是左撇子‐‐妹妹也是左撇子‐‐左撇子聰明‐‐我們和母親靠在一起吃飯時,手中的筷子老是和母親手中的筷子打架‐‐父親對著姚七走過去,姚七倏忽一閃,躲到了蘇州身後。父親對著蘇州走過去,蘇州倏忽一閃,躲到了棺材後邊。姚七倉惶地繞到棺材後邊,依然用蘇州的身體做了自己的屏障。其實我父親根本就不屑於與他們較勁。我父親對著老蘭走過去。老蘭站起來,面色平靜地點點頭,說:
羅通,我以前高看了你,其實,你配不上野騾子,也配不上楊玉珍。
父親把斧頭高高地舉起來。
爹! 我高喊著往前飛。
爹! 妹妹高喊著往前飛。
小報記者的相機舉起來。
攝像記者的鏡頭對準了父親和老蘭。
父親手中的斧頭在空中拐了一個彎,劈進了母親的腦門。
母親一聲沒吭,木樁似的站了片刻,然後前僕,倒在父親懷裡……
第十二卷
導讀:老蘭趁著這個空兒,換上了一套藍色的工作服。他站在一堆紙箱子上,高聲喊叫著:羅小通,你罷手吧,省下幾發炮彈去打兔子吧。我心頭火起,瞄準他的頭,發she了第三十發炮彈。他一閃身進了車間,大門擋住了所有的彈片。
那兩個腿腳利落的電工,在廟堂的牆壁上釘上了一個釘子,然後牽拉著一根電線,掛上了一個巨大的燈泡。白得刺眼的燈光把昏暗的廟堂照耀得像羊癇風一樣慘白。我痛苦地眯起眼睛,感到四肢緊張地抽搐,耳朵眼裡彷彿有兩隻蟬在鳴叫。我擔心自己的病又要犯了。我很想動員大和尚進入神像後邊的小屋,去躲避刺眼的白光,但大和尚神色安詳,看樣子十分舒適。我突然發現在我的身旁,放著一副精巧的墨鏡,很可能是那個醫學院的女學生‐‐我拿不準她是不是老蘭的女兒,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著呢‐‐搶救我時,遺忘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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