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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建議是找您喜歡的人一起吃飯,而不是把吃飯的人變得喜歡。」靳一放下刀叉,懶抬眸,「可能您忘了,我今年初一的生日已經過了,18周歲已滿,您不需要再向我盡任何撫養義務——半年一次的精神慰問這種表面儀式,從今年開始可以省略了。」
江蘭詩冷了聲:「靳一,就算你成年了我也是你母親,你注意跟我說話的態度。」
寂靜裡,母子僵持對視數秒。
靳一垂了眼,自嘲地笑了笑:「好的,抱歉。」
「……」
沉默過後,江蘭詩再次開口,稍稍放緩了神情和語氣:「我這次回來,是聽說你已經回學校上課了。」
靳一擱在桌上的手一動,幾秒後他又笑了:「難怪。」
「難怪什麼?」
「之前不懂半年一次怎麼突然提前,現在懂了,」靳一的狀態似乎更散漫了,他向後靠上沙發椅的椅背,懶洋洋地瞥向窗外,「希望您別誤會,我回學校沒別的意思。只是不小心輸給了別人一個要求。」
江蘭詩再次皺眉:「要求?你什麼意思?」
「看來安喬那邊沒來得及通知您,」靳一說,「昨天月考結束,您猜我得了幾分?」
江蘭詩似乎想起什麼不太好的事情,臉色變得十分不虞:「你是想告訴我,就算你回到學校,明年也一樣可以跟今年一樣交白卷,是麼?」
靳一懶得再重複。
江蘭詩望著他的眼神變得冷下來:「你真不愧是靳凱嵐的兒子,尤其在自私這方面,你們父子倆簡直一模一樣。」
靳一靠在椅裡,聞言望著窗外輕嗤:「我一個高中生都懂的道理,江大律師怎麼就不明白?」
江蘭詩沉聲:「你叫我什麼?」
「哦,抱歉,」靳一轉回來,「不過糾正您剛剛說的——按自己的想法過自己的人生不叫自私,強迫別人按自己的想法過他們的人生才是。」
「你的想法?你才多大,你能為你的想法負得起責嗎?」江蘭詩上桌以後第一次露出笑容,不過是譏諷的。如果有一面鏡子拿到她面前,那她或許就會發現,其實面前的少年比起像靳凱嵐更像她一些,尤其是這樣嘲弄地笑時。
靳一慢慢坐直:「負不負得起,我都得自己走下去。倒是你們,按你們的想法走出來的人生,你們能替我走下去嗎?」
江蘭詩的嘲笑在眼底微滯。
靳一拽起腿上鋪著的雪白餐巾,很沒西餐禮節地隨便一擦嘴角,就擱到旁邊。
他站起前還朝江蘭詩小幅度地欠身,照樣是頹懶散漫的,然後直腰:「今天中午就陪您到這兒了,我下午還有課,先走了。」
「……」
江蘭詩冷眉冷目,看都沒看他一眼,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和他再說話的興趣。
「哦,關於我遲到的問題,」走出兩步去,靳一回身,「安喬中學是中午12:20下課,不是您以為的11:30——我知道您不關心這點小事,沒考慮到是我的錯,抱歉。」
江蘭詩的手驀地停住。
幾秒後她眼睫一顫,抬頭想說什麼,卻發現靳一已經走出去很遠了。
少年身影挺拔修長,比她高了許多。
早已不是當年她離開時候,會抱著她腿哭的男孩了。
「……」
江蘭詩慢慢攥緊手裡的刀叉,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她低下頭去,繼續保持禮節地吃完了自己的午餐。
盛喃剛邁進11班教室的後門,就發現今天中午的班級格外熱鬧。已經到教室的學生分作兩撥,一撥在前門一撥在後門,全都是擁堵得死死的,盛喃費了好半天勁,才終於擠回自己的位置。
「他們這是怎麼了?」盛喃一邊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