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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贛叟兄,你叫我過來,不會是品茶吃西瓜吧?”
韓琦摸了摸嘴巴,乾笑道:“彥國兄,咱們不玩虛的,你聽說了吧,昨天陳執中的家裡失火了,足足燒了三間房子。”
“哦?”富弼一愣,“怎麼沒聽說啊?今天上朝,陳相談笑風生,不像剛遭了火災。”
韓琦哈哈大笑,“彥國兄果然是君子,陳執中他哪有臉宣揚,不過很快就盡人皆知了。對了,彥國兄,你可知起火的原因?”
富弼搖搖頭。
“是拜醮敬天!”韓琦冷冷笑道:“堂堂首相,面對天災**,拿不出半點主意,居然在家中設神壇,請了一大幫的道士和尚,唸經祈福,結果竟然走水,把自己家給燒了,你讓他怎麼舔著老臉和外人說!”
富弼一驚,韓琦不會說假話,誠如此,陳執中尸位素餐,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他猛然驚醒,韓琦把自己叫過來,不會是準備把陳執中幹掉吧?
韓琦見老朋友滿臉駭然,他更加得意,幽幽說道:“彥國兄,我還告訴你一件事,負責督修六塔河的鄭驤和李中師,為了趕工程進度,居然累死了上千民夫,他們擔心事情敗露,居然把死屍堆在了山谷之中,不讓外人知道。草菅人命,當真是無法無天!”
富弼更驚訝了,鄭驤原來是河北東路的轉運使,因為王則起義,他把罪責推給賈昌朝,結果賈相公安然渡劫,鄭驤反倒被貶官,本來是要把他趕到兩廣的,夏竦出面保舉,讓鄭驤戴罪立功,和李中師一起督修六塔河,引黃河迴歸故道。
鄭驤是夏竦的人,李中師是陳執中保舉的。
人都說韓琦大膽,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居然同時打東西兩府相公的主意,富弼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
就在這兩位相公思索著怎麼發難的時候,他們的“豬隊友”歐陽修居然先出手了。
四月末,一份來自滄州的扎子透過銀臺司,送到了趙禎的面前。
銀臺司是個很特殊的衙門,本來應該屬於門下省,可編制上又屬於樞密院……有點兩邊都不好管的味道,正因為如此,透過銀臺司上奏,能避開東西二府,直達天聽。
歐陽修的扎子厚厚一摞,詳細敘述了六藝學堂的情況,趙禎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對陳琳讚道:“醉翁不辭勞苦,為國育才,真應該厚賞。寡人想把他調回京城,接掌翰林院,以正士風,作為天下讀書人的表率。”
陳琳老臉笑得很燦爛,“聖人燭照萬里,任用賢才,自然是不錯的。只是六藝學堂剛剛起步不久,老奴怕醉翁樂不思蜀,不願意回京啊。”
這就是說話的藝術,你不能說皇帝錯了,只有把責任推給醉翁。
趙禎愣了一下,搖頭笑了笑,自己是操之過急了。
他耐心翻著,到了最後,突然有一卷宣紙落了出來,趙禎好奇展開,居然是一幅畫,上面赫然寫著“民生多艱”四個字,在一旁還有幾行小字,記述作畫緣由……河北各地學子云集六藝,紛紛言說民生艱難,歐陽修自滄州,至大名府,目睹慘狀,心中駭然,故不敢隱瞞,上達天聽……
趙禎倒吸口氣,把目光落在了畫面上,突然之間他覺得雙眼刺痛,不自覺湊近畫面,仔細看著……衣衫襤褸,拄著柺杖,揹著竹簍的百姓,手捧破碗,哀求過路的客商,只是沒有人會給他們東西,因為一旦給了一個,其他人都會撲上來。
只有那些人販子才會得意洋洋,笑嘻嘻地在人群之中穿梭,當他們看中一個孩子的時候,就會出錢購買,一小袋麵粉,就能換兩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送別女兒的母親,抱著病兒的老父,跪地哭泣的孩子……每一幕都戳痛了趙禎的心,這位仁慈的帝王止不住流下了淚水。
“陳伴伴,這,這就是朕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