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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笑意如三月的春陽,直融了千里冰雪。我望住他,一臉懇切,“有王爺這番話,臣妾便受再多苦楚,亦是甘心情願。”
他朗聲大笑,忽而伸手拂過我一側臉頰,笑意猶然噙在嘴角:“有本王在,宓兒怎會受苦?”說罷起身,負手背後在屋中踱了幾步,突然又道:“也罷,這屋子終究是住不得了!”
我心頭一動,不禁仰首望他:“王爺?”
他卻轉向妝晨與繡夜,朗聲道:“你們兩個今日便伺候王妃搬遷到東園本王居處,一應吃用本王會吩咐下去,立即準備周全。”
“是,王爺。”
我腦中登時轟鳴,連強作的鎮定亦難以維持,全身的血液都似停止流動了,已然決定要麻木的心,驀然劃過一絲清晰的疼痛——
允禎,我終究……是無法保全自身了。
從離開的那一刻起,我疲憊的肩膀上所擔負的命運已然明朗,然而即便早預知了將要面對的一切,仍無法讓我在瞬間接受這樣的事實。我仰首望著他,望著那個男人的背影,卻驀地見他轉過了身子,笑意盎然:“可是歡喜地傻了?”
如一桶冰水兜頭淋下。我忙振衣便要起身,口中忙道:“臣妾謝王爺——”
“恩典”二字猶噙在口中,他已然搶上前來攬抱住我的身子,將我扶回榻上。心臟在瞬間停跳了一拍,我待要退讓,他卻已溫聲開口:“宓兒輕得便似一片羽毛,彷彿時刻會隨風而去,這可如何是好?”
我面上一紅,忙推了他一把,“王爺,好歹還有別人在呢……”
他聞言啞然失笑,鬆開了手,然而目光卻始終在我身上流連不去,口中猶道:“宓兒害羞臉紅的模樣,實在令本王愛不釋手。”言罷轉身望向妝晨、繡夜:“你們兩個好生伺候王妃,本王不希望大婚之時王妃面色仍如此不佳,可明白麼?”
“奴婢明白。”妝晨與繡夜忙忙屈身行禮。他似乎很是歡愉,望向我道:“如此,宓兒好生安歇罷,本王有事先行了!”
“恭送王爺。”我忙伏在床榻依依拜別,他這才轉身去了。關上門的瞬間,妝晨登時面色一緊,撲到床前,顫聲道:“小姐……”
繡夜隨後趕來,急道:“小姐方才為何不趁機告西園那位一狀?奴婢瞧著現下王爺對小姐可是歡喜地緊呢!”
我淡淡開口:“她雖對我不善,卻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我令她失幸,已如讓她心頭生刺,也不必再累她遭罪了。”
“小姐您便是恁好心腸……但願西園那位知道感恩,莫再無事尋事,惹小姐煩心了。”繡夜聞言雖不情願,然而見我心意已決,亦只得訥訥道。
妝晨伸手握住我手,眉頭登時緊蹙,屋中溫暖,卻仍暖不過我雙手冰涼,她語氣不穩:“小姐,您、您心中可做好準備了?”
我搖頭,然而不過片刻卻又點頭,心頭茫然。妝晨見我神思恍惚,亦無奈了顏色,只切切道:“小姐……不,王妃,從今而後,您可是切切實實的思賢王妃了,您明白嗎?”
妝晨一聲王妃,如擊心重創,登時令我頭昏眼花,腦中混沌,然而混沌中一絲頭緒終究仍浮現出來——這不正是我想要的麼?漠國國主三個兒子中,唯拓跋朔最為得幸,如無意外,將來繼承大統必定也是這位年方二十有五的思賢王。我若是長久有名無實,這個王妃必然做不長久,唯有令拓跋朔傾心於我,這樣我在他的心中才有分量,才能穩坐這個位置。只要他一日愛重於我,一日便不會輕易對楚朝用兵,那麼,我亦算是對得起故朝皇帝,對得起姨母栽培之德與爹爹養育之恩了。我心下稍定,然而念及適才園中那一幕,不免憂心忡忡,眼下拓跋朔對我有心毋庸置疑,西園那位倒不足為慮,然而千不管萬不顧,她膝下畢竟有子,我終不能掉以輕心。念及此,我登時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