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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家常,常常媽媽還和他說著話,他就睡著了。這晚上,媽媽睡得比任何時候都早,從葛素芹來了以後,她就歇下了,明顯是故意給他們創造空間。
送走媽媽和妹妹的幾天以後,鄧一群接到鄧阿姨的電話,他當時一下子都沒能想得起她是誰。繼而他笑了,聽出來是鄧阿姨。他當時內心稍稍有點不好意思:他把她忘了。他們之間已經很久沒有聯絡了。說真的,他差不多已經把那個家庭忘了(它原來是為虞秘書長存在的,或者說只是為那個官職而存在的,進一步說,因為鄧一群需要,它才存在),有時他自己也感到一絲慚愧,但他很快就釋懷了——現實生活畢竟是忙碌的,他為了生存,要對付很多事情,哪裡還能顧得上那些故人呢?再說,那次在她家吃的那頓晚飯的感覺,總讓他內心裡有點異樣。
“小鄧,你現在個人生活怎麼樣啊?”電話裡的阿姨這樣問。
鄧一群不知她是什麼意思,說:“還好吧。”
鄧阿姨說:“談了物件沒有嘛?”
鄧一群看到田小悅和談琴她們都像在忙自己的事,一個伏在桌上翻譯著世界銀行組織提供的一份關於中國機械行業發展的情況報告,一個在電腦前進行掃雷遊戲。他笑起來,說:“沒有啊。”
電話的那頭認真地問:“是不是真的沒有啊?”
“真的沒有啊。”
線的那一頭就說:“這個星期天到我家來坐坐吧。”
鄧一群知道這裡面一定有意思,就愉快地答應了。
鄧一群想到葛素芹,她這幾天裡怎麼樣?她還好嗎?她是個好姑娘啊。可是,他最終能對她怎麼樣呢?他自己的心裡也沒有答案。
第71節:第六章(1)
第 六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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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劇青衣鄧阿姨這幾年不僅不顯老,而且比起虞老在世時,好像還要鮮嫩一些。她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了。鄧一群想:她的傷痛不過是因虞秘書長提早去世了,使她沒能享受到更多的榮光,其他還有什麼好傷痛的呢?半路夫妻,本來就不會有什麼深厚的感情。他們的結合只是一種雙方的需要——話說回來,所有的夫妻,結合在一起,都是出於一種需要,當然這裡面需要有很多的考慮。
在這個家裡仍然可以見到昔日特權的影子,至少與一般的平民家庭有著明顯的不同,一般的平民誰能擁有一幢獨立的小樓呢?別看它外表是那樣地不起眼,但它本質多實在啊。地處市中心位置,而且小區裡特別安靜。樓上樓下,房間寬綽。地上鋪著的還是過去的那種地板(優質木材,非常厚實,踩上去咚咚作響),漆著紅色油漆,光可鑑人。生活在這裡的人,自然會感到一種區別於這個城市裡幾百萬普通老百姓的特權的榮耀。
鄧阿姨穿了一身藏青色的西裝夾克,剪了一頭短髮,可能是染過了,居然沒有一絲白髮,看上去很精神。她比過去也胖了不少,到底是唱戲的出身,舉手投足,很有風韻。雖然上了年紀,可一點也看不出她的實際年齡,而且還有一種女人的魅力。這樣的女人,難怪迷住了虞老,鄧一群心裡這樣想,她身上還有一種活力,不會清閒的。他在大學裡讀過不少明清話本小說,裡面寫到一些貴族老婦人,都是很解風情的,雖年老,而色心卻不衰,甚至比年輕婦人更大膽。鄧阿姨也算是貴族婦人了,再說她又是那種唱戲的出身,她身體這麼好,想必性上還會有點欲求。鄧一群這樣在心裡瞎想著。“您一點也不顯老。”他說。她笑一笑,說,自老虞去世後,她感覺身上的擔子輕鬆了不少,雖然老虞的子女們對她有不少意見,但這一年來緩和了很多。她自己經常參加一些活動,每天清早去附近的清涼山上的一個小公園鍛鍊身體,打打太極拳,做做香功,然後下午去跳跳老年迪斯科,最重要的是她還擔任某區文化宮京劇票友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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