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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就已經籠罩天地。
長生殿的宮簷翹角依然巍峨,脊上的鴟吻在替殿內帝王默默凝視著這座建鄴城。
宮侍握著短柄淺盞的行燈, 把這條望不見頭的甬道給照亮了, 與其擦肩而過的中書舍人則還在繼續朝著那座最高的宮殿疾步快行。
爬上殿階,繞過殿柱,把一封文書交給等候在這裡的人,喘著氣,趕忙道出一句:“西南的軍報。”
內侍接過加蓋“馬上飛遞”的文書, 利落轉身走進殿內,在離案桌還有三尺的地方, 手疾眼快的把拿文書的姿勢改為雙手捧著,腳步細碎。
奉給天子的時候,腰身彎得更低,以顯恭敬:“陛下, 已經送來了。”
李璋擱下那些朝臣遞上來的文書,伸臂將這封軍報拿在手上,不聲不吭的看了片刻, 又翻來覆去的瞧了一遍, 似乎它將會決定很多事情。
一旦開啟,便再也回不了頭。
隨即嗤笑一聲, 緩緩拆開,他倒要看看是自己回不了頭還是誰的性命又要沒了。
兩刻之後, 三四個內侍急匆匆退出長生殿, 腳下不敢停歇的跑下數百階, 四處分散開來, 宿在值房的三省官員又一次被天子召見。
只是這次有所不同, 首先去召的是謝賢、鄭彧的值房,其後才是王宣、林業綏。
“看看!你們都給我仔細看看!”李璋把手裡緊緊捏著的文書扔在兩人面前,“西南匪軍不過數千人,三郡軍馬卻有近兩萬,就給我打出這樣的戰役來!竟然還敢一直欺瞞不報!”
謝賢巋然不動,是鄭彧急得忙撿起來看。
殿內,流淌著天子之怒。
殿外,寂靜中除了風聲,還佇立著兩人。
王宣來到這裡的時候,男子已經站在階石之上,一身黑底金繡松柏鶴氅裘,眼底沒有絲毫波瀾,默默聽著裡面君臣的辯白。
他脫下氅衣,整了整官袍衣袖,正要讓內侍開門入殿:“林僕射,為何不進去?”
夜色逐漸吞掉最後一點白,寒風愈演愈烈,林業綏望過去,不急不緩的開口:“當日給陛下的諫言非我,今日之怒我自然不必承受,何時陛下消氣,我何時進去。”
自從發生了鄭戎的事情,已經選擇要帶著琅玡王氏獨善其身的王宣也忽然止住了腳步,他轉過身,站著不再動。
林業綏付之一笑。
為了防止三郡守軍隱瞞軍情,天子在數日前就已經特遣張衣樸執詔命前往蜀郡擔任軍司,臨時監察軍務,並且戰報一律由館驛官吏直接交由中書舍人,再遞交至長生殿。
這是張衣樸去西南後的首次上報。
在月初的一場戰役中,敵我對壘,本來已經勝券在握,剿滅匪軍數百,但是鄭氏子弟好大喜功,不顧幕僚勸誡,繼續追擊,陷入山谷,反死傷千餘人。
成為開戰以來,最嚴重的一次死傷,但是至今才傳到建鄴。
殿內的聖怒依舊還在繼續。
李璋已經開始殺人誅心:“渭城謝氏將軍房當年助太祖平天下,族中子弟哪怕戰死沙場也絕不辱聖命,一路西至泥婆羅,凡從軍,皆任職至將軍,才有了你將軍房名號,可是今時今日呢!兩萬人用半載都對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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