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10(第2/2 頁)
下意識抬眼看去,觀外的一切已然被隔絕。
侍從男子左右的童官則端著盆盎放置在男子三尺以外,盎內有焚燒好的薪炭,企圖以此來驅散這突然降下的寒意。
山中歲月悠長,身處其中不知時日。
漏刻緩緩浮出六十刻的時候,清晨的部曲再次出現,欣然見告:“家主,梁槐已抓到。”
林業綏雙手置在炭火之上,未曾抬眼,只是淺淺頷首。
然童官已然明白其中之意,轉身去取來一柄月白蓋傘,小心撐開以後,恭敬的遞給男子。
林業綏用餘光看去,而後撐著黑漆雲紋的憑几站起,手背青筋清晰可見的右手徑直握過傘柄,沉默著步入指甲蓋厚的積雪中。
部曲亦步亦趨的跟隨在男子身後,然後迅疾越過男子,將未開好的觀門徹底開啟。
從觀門出去,又在面前引導。
被白雪所覆蓋的山階上,男子一身黑色直裾深衣,不扎不束,任由其敞開,內裡為白絹中衣,外披黑色暗紋大裘,及地的下裳如同這場白雪掩蓋一切,唯有在抬腳行走的時候,看到他那雙赤著的腳。
走完百級石階,向右轉便進入稀鬆的林間,已有五十知命的梁槐兩隻手臂皆被豪奴反剪,用力壓在他身後。
於是脊背也被迫彎曲。
見到男子前來,又見他行動舉止之間都是士族子弟的倨傲,大怒道:“你是誰家的?可知我恩師乃朝中謝僕射!”
林業綏徐步走來,不冷不淡的看了眼:“知道,所以要殺。”
部曲聽到“殺”字,頭腦瞬間清明,從左側抽出佩劍,雙手奉上。
天太冷,梁槐因掙扎得厲害而喘著粗氣,眼睛死死盯著部曲手中的劍,一時間,想起無數與渭城謝氏有仇計程車族,慌不擇路的質問:“你是昭國鄭氏還是鬱夷王氏!”
如今的天下,惟有鄭王二族才敢解決他老師謝賢的門生。
將羅傘遞給部曲後,林業綏手持著利劍,未再說任何多餘的廢話,劍尖抵在梁槐的脖子上。
在眨眼間,一道寒光閃過,劍刃從左向右而快速割過。
頃刻就有滾燙的鮮血濺出。
男子從左臉到右眼皮上皆是血跡,宛若雪梅綻放,但他眼睛眨也不眨,將染血的劍扔在雪地裡,掀起眼簾,朝脖頸開口且還剩下口氣在的梁槐施捨去一眼,眼底淡漠到沒有半點人的感情在。
他聲音清冽:“博陵林氏。”
豪奴見狀,迅速鬆手,已成為屍體而不能瞑目的梁槐筆直倒在雪地中,豪奴腳下狠狠一踢,那屍體也就掉入了深崖之中。
將事情解決好,林業綏不再過多停留,命令這些最擅長善後的西北豪奴處置好餘下的,便轉身往回走,同時拿佩巾慢條斯理的擦拭著臉。
待擦乾淨,復又垂下手,撐傘拾階而上,中間還與那位士族女郎相錯開來。
恍然中,似乎聽見侍立在女子左右的隨侍遲疑開口:“如此嚴寒的天氣,這郎君為何赤足在雪中行走。”
隨後,他緩下腳步。
謝寶因站在原地等候著去找白玉釵的隨侍玉藻,此行是代阿孃範夫人為在十月長逝的外祖母祭祀祝願。
聞言,下意識轉身去看,然後明眸微彎,目露欽佩,淺淺一笑:“大約是心揣赤子心,無懼風霜雨雪。”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