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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中女君祝完以後,袁慈航同樣端起湯碗,因為坐在西面,所以與林妙意對面而視,右手在空中一頓:“祝願三娘夫妻好合,如鼓瑟琴。”
林卻意也緊隨其後,舉起酒樽:“祝願阿姊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5]”
她從前在宴上因博陵舊音而不能完整說出來的話,在此時終於能夠好好說出,卻是送自己阿姊適人。
林妙意笑著酬答,然後把酒樽裡面的濁酒全部飲下。
在堂上漏刻快滴到二十一刻的時候,有侍女來稟禮部贊者已經來了長樂巷,要為新婦裝飾戴金冠,穿雜裾垂髾服,然後去家廟便殿南面站立,等吳郡陸氏來迎。
謝寶因聽完侍女所稟,看向案面斜右方。
察覺到女君的視線,坐侍在右側的侍女立即明白過來,直起身體,跪行到案邊,把漆盤端去東面。
林妙意望著侍女所奉上的東西,不解的朝北面看去。
謝寶因雙手落在屈著彎折的腿上,肅坐道:“這裡面是賄遷財物禮器的帛書,更是博陵林氏給你的資財,去到吳郡陸氏,你雖是新婦,但也要記住直至你死去以前,這些資財都是屬於博陵林氏的,你要守住以自富,不要使其流失。”
隨侍林妙意的侍女雙手去接過漆盤,而她則從席上起身,自案後走出,站在堂上屈膝跪下,與前面所行的揖手禮不同,這次所行的是稽首禮,因為她知道這是氏族所給予的:“我在此拜謝女君與家主。”
謝寶因笑著頷首:“該回去等陸氏來迎了。”
林妙意被侍女扶著從地上站起,用寬袖擦過眼下後,低頭再行揖禮,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林卻意不捨阿姊,想要再多共處一下,也跟著行禮退出堂上。
看著她們離開,袁慈航可能回憶起自己也是在一個黃昏時分離家,從此再也不能歸,嗟嘆笑道:“我們嫁來博陵林氏,她們又要嫁去其他世家。”
謝寶因和她相視一笑。
這便是天下士族的婚姻,她們身為世家女郎的婚姻。
堂上娰娣二人漫談陳說,堂外卻突然傳來極像人言的聲音,在幾聲以後,也終於聽清口中所言的是“年命如朝露”“壽無金石固”[6]。
侍女倉惶進來,低頭請罪:“稟女君,是那隻鸚鵡[7]所言的,已經命人拿走。”
神色有異的袁慈航望向尊位:“可是長嫂教這西域靈鳥的?”
飲完熱湯,謝寶因放下手中的漆碗,笑道:“這種悵然失志的樂府非我所喜,我更喜好‘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得永年’[8],為何有此問。”
“女公很喜歡‘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聽說在離世的時候,派遣身邊的侍從帶回來給叔母,希冀以此詩來寬慰叔母勿要為她悲慟。”
袁慈航說:“我覺得此詩就是女公的讖言。”
黃昏時分,吳郡陸氏親迎的墨車駛來長樂巷,其侍從手執著燈燭走在車駕前面,指引車隊緩緩前行。
陸六郎也乘坐在為首的墨車上,四處無帷,旁邊有從車二乘,在博陵林氏的家廟前停下。
身為家主的林業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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