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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外,並且專揀魚骨吸吮,據說:“魚肉固然甘肥適口,可是魚
的骨髓有同玉液瓊漿,那比鰱魚頭腦,羊脂溫潤高明多矣。”自從這次
得聆教益,嗣後每逢吃鯝魚,對於魚骨總是噍咀唼嗍,不輕言放棄。
世交徽州潘錫九、金陵周植庵,因為久居邦江,對於鯝魚,同有特
嗜。民國十年春季,嗇公張季直在南通召開大生紗廠理監事會,潘周
邀我同去南通出席,這次結果非常圓滿,嗇翁前輩異常高興,會後請
潘、周、胡筆江及我寬住兩天,請吃田四嫂拿手菜燒鯝魚。田四嫂是蘇
北宜臨人,曾經侍候過繡聖沈壽多年,沈在南通去世,田四嫂仍留張
家,在小廚房工作。田受沈氏指點,頗得調羹之妙,蒸鳧炙鴰,醇正昌
博,尤其烹製鯝魚,吏是技擅易牙,巧手薪傳。田四嫂燒鯝魚向來是不
用鮮筍而用筍乾,每年春筍上市,河蝦正肥,洗出晶瑩溫潤的蝦子陰
幹,用極品白醬油浸泡經年,然後再把新上市春筍用蝦子醬油泡上三
五天,取出曬乾,密封收藏,等烹製鯝魚時候,開封使用。不但助鮮提
味,而且色香味永,烹調精細入微,這是所吃過鯝魚中的極品。大啖之
餘,此後每逢鯝魚季節,對於田四嫂鰣魚,都是念念不忘。據張季老
說:“歐梅閣落成後,曾經在閣內東楹請歐陽予倩、梅畹華吃鯽魚,前清
遺少小辮子劉公魯,嗇公知他酷嗜鯝魚,曾折簡相邀,惜他正值臥病,
未能踐約,事後自怨朵頤福薄,寫了一篇情文並茂的《鰭魚頌》,登在天
津出版的《南金》雜誌上,被袁寒雲看見,說他饞人嘴臉、貪饕醜態躍然
紙上。兩人竟然為鯝魚打起筆墨官司來,兩枝健筆,你來我往,煞是熱
鬧,報界的張丹斧、鄭逸梅由勸架都被捲入筆戰漩渦,最後還是陳筱石
知道後,清大家吃了一次鯝魚來排解,這場官司才算落幕。”這段鯝魚
趣事,不是嗇老親口述說,外間恐怕知道這段趣事的還不多呢!由此
可見,鯝魚對饞人的誘惑是多麼大了。
對 蝦
臺灣叫大蝦,華南叫明蝦,華北叫對蝦,這種蝦除了不近魚腥的人
以外,大概沒有人不愛吃的。故都美食專家譚篆青說:“海味裡除了魚
翅鮑魚之外,最愛吃對蝦。中國從東北到閩粵,整條海岸都出產魚蝦
海味,氣溫低水越涼,魚蝦鱗介的纖維組織就越細潤,鮮度也就越濃
鬱,所以天津、煙臺一帶所產的對蝦,雖然也都鮮嫩適口,可是跟關外
營口的對蝦一比,吃到嘴裡,味覺上就有所不同了。”篆青說這話的時
候,我還沒吃過營口的對蝦是什麼滋味,可是每年到了對蝦季兒,平津
大小飯館所做的炸烹對蝦、紅燒蝦段、蝦片炒豌豆,甚至於北平紅櫃子
賣燻魚附帶賣的燻對蝦,都是佐餐下酒的無上美味。
有一年我從上海回北平,坐的是招商局北洋班的新銘號海輪,船
到塘沽等候檢疫驗關進口,正趕上是對蝦旺季。搬夫腳行們就在碼頭
邊上,一隻紅泥小火爐,花椒鹽水煮對蝦,邊吃邊剝,香風四溢,其樂陶
陶,令人垂涎。船上的茶房說,碼頭工人煮的對蝦,除了花椒鹽外什麼
都沒有,可是吃起來別有風味。起初我不相信,後來他拿了兩隻讓我
嚐嚐,微含成味,鮮中帶甜,的確所言不虛,慢慢剝殼下酒,平淡中另有
淳樸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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