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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珠美滋滋地微笑了一下,去把擺在佛堂上的燭臺拿過來,可是燭光不是自然光,做起來不逼真,顧珠便拽著顧炙去坐到窗邊,吱呀一聲推開窗戶。
只是推窗這麼個簡單的舉動,顧珠發現顧炙這個侄兒竟是條件反射一樣稍微躲了躲,但很快又抑制住那想要躲開陽光的衝動,靜靜坐在原處,任由一道利劍似的縫隙光芒豎著劈開他。
佛堂裡興許不許旁人進去打掃,顧炙又不怎麼勤快,於是佛堂裡灰塵多,陽光射進來,便像是有了形狀,出現丁達爾效應,十分漂亮。
——漂亮個嘚兒!灰塵這麼大不怕得病啊?!
顧珠一邊給侄兒做易-容,一邊鐵了心要帶顧炙走出佛堂。
做的過程實在是不必多說,是個細緻活,顧珠需要耐心專注,但所需要的時間比給自己做要花得少,畢竟是修復性的易-容,只需要將侄兒臉上和脖子上的傷疤遮住就好,跟化妝差不多。
最後是顧炙後腦上燒光的頭髮,這個東西顧珠也有法子,他專門讓尉遲沅把府上皮毛最漂亮的馬的馬尾巴給剪了,然後用繩子綁起來,跟顧炙上半個腦袋的頭髮系在一起,鬆鬆的綁在腦後,便不會輕易被風吹起來,還能營造頭髮很多的假象。
馬尾巴跟真發混在一起,幾乎是讓人看不出問題的,顧珠最後還親手給顧炙換上披風,體貼的幫侄兒把披風的帽子戴在頭上,最後一拍顧炙的肩膀,興奮的說:「大功告成!」
呆坐許久被折騰了半天的顧炙被小叔叔顧珠這一巴掌給拍得如夢初醒,隨後很快被顧珠拉著手就要出去,卻又無論如何都有些膽怯,將帽子拉得更低了些,甚至腳步每一步都開始像深如泥潭,最後走到門口,門開了,卻是怎麼也邁不出去,就那麼站在門內,一動不動。
「怎麼不走?你不出去也行,讓你看鏡子你也不看,但沒關係,你不看,我讓你爹你娘來看你。」
顧珠小聲說完話,就拍了拍手。
老早就關注著門口的瀧族長還有尉遲氏外加一個尉遲沅根本不必顧珠拍手,便一個個爭先恐後的靠近。
顧珠深藏功與名默默朝後退,將空間留給這一家三口,站在尉遲沅的身邊去。
尉遲沅則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表兄弟顧炙的惡鬼面容消失,那猶如熔岩爬過的臉上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就連瀧族長去輕輕捏,去碰,都不掉,便心潮澎拜得比最初看見顧珠易-容模樣都要激盪。
「珠珠,你真好。」尉遲沅發自肺腑地感謝顧珠。
顧珠驕傲的挑了挑眉,欣慰地看著瀧族長還有尉遲氏抱著顧炙哭,總覺得自己讓顧炙光宗耀祖的計劃成功了一大半。
「我的炙哥兒啊……你、你好了!你全好了!你哪裡還需要戴這帽子?」
「我的兒啊!你以後,就跟著那位小師傅學學這法子,你不要低著頭,你自己好好看看!快,來人啊,拿鏡子來!」
被父母簇擁著的顧炙眼眶滾燙,不信自己當真猶如爹孃所說是全好了,無措地呆站著,及至有尉遲氏的陪嫁婆子也含淚拿來了鏡子,顧炙這回才看見鏡中的人……清瘦、俊朗、眉眼狹長,除了面板蒼白些,哪裡還有小時候印象裡那可怕的花肉紋?!
顧炙眼淚當場滾落,抬起頭來去看顧珠,卻還未能說些什麼,就見不遠處老太太拄著老藤樹的柺杖怒氣沖沖朝他們這邊走來,人未到,聲先至,蒼老又中氣十足的聲音大得像是要掀翻整個將軍府的屋頂!
「誰讓你出來的?!哎呀!真是造孽!顧炙,你給我回去重新抄寫佛經一萬遍,重頭開始抄!」老太太身著一襲喜慶的衣裳,還沾了點兒酒氣,明顯是在前院跟一些老姐妹在近日顧四爺大喜的日子裡喝了點酒,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了訊息,竟是丟下自己的那些老姐妹就過來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