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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三, 你的官碟名姓,入過鸞臺嗎?」穆遙續道,「你一個冀中值事, 敢在本王面前枉稱朝廷命官?」便向後招一招手,「來人,拖出去,先扒了他這層皮,打發去後營洗一年夜香,以觀後效。」
崔滬還坐著呢,穆遙就當面處置了冀北軍大將, 連個商量也沒有。崔滬心中惱怒,終於還是坐定不動——此事上與穆遙硬剛,叫齊聿知道無異於與他過不去, 還是罷了。
穆遙發配了錢三, 親自往剩的人面前緩緩走一圈, 「爾等抬頭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今日我和崔將軍尚且在這裡,爾等就敢不敬上官, 汙言穢語,肆意調笑?北境軍幾時養的此等陋習?」
一群人被訓得灰頭土臉。穆遙訓到尾聲,「責杖三十,現時便去。」
西北軍一群人默默出去領杖,冀北軍無一人動彈,七八雙眼睛齊刷刷盯著崔滬。穆遙便也看崔滬。
崔滬心中天人交戰——錢三已經任由穆遙處置了,再叫她置了這一群人,以後冀北軍如何在北境軍中抬頭?無論如何不能眼睜睜看她立威,便坐著不動,「大夥兒都不是故意,依我之見,先罷了。」
穆遙站著,居高臨下看他,「不是故意,那便是一向如此懈怠,更要加重處置。」
崔滬火氣直往上沖,「阿遙是不是太過年輕了?些許小事何至於此?」
穆遙冷笑,「不敬上官不過是些許小事?」
崔滬目光掃過一群人,「你們誰對北穆王不敬了?」
七零八落的聲音,不住叫屈——
「絕計沒有。」
「我等怎麼敢對北穆王不敬?親近還來不及。」
「冤枉,委實冤枉。」
「昨日還往北穆王府上投了拜帖……」
……
崔滬一攤手,笑眯眯道,「大家對北穆王仰慕之意溢於言表,阿遙萬萬不要誤會呀。」
「崔將軍休得避重京輕,方才錢三嘴裡說的是什麼,有耳朵的都聽見,好叫崔將軍知曉,今日滿嘴胡沁的,有一個算一個,我都要處置。」
「穆遙,休拿雞毛當令箭吧,」崔滬騰地跳起來,點著那群人道,「這些人不過是言語不留心,你便安一個對上官不敬的大帽子給他們。你呢?北境軍誰人不知,不過五日之前,齊監軍還是你北穆王一介馬奴?你又當問個什麼罪?」
穆遙愣住。
崔滬一把拿住穆遙死穴——反正許人境死都死了,他自己早已摘得清清白白,便越戰越勇,「你敢說不是?」
「是。」
這一聲不屬於在場任何一個人。崔滬循聲望去,一眼便見久候不至的齊監軍立在帷幕之後,身形消瘦,神情淡靜,怎麼看也不是像是剛到。
穆遙短暫地慌了一下,又繃住了,立在原地一言不發。
小太監便扶著齊聿緩步入內,往當間坐了,塞一隻手爐給他。齊聿擺手不要,小太監細聲相勸,被齊聿冷冷瞟一眼,只好灰頭土臉拿走。
崔滬上前,「監軍來得正好,我與穆將軍意見分歧,請監軍決斷人。今日——」
「我都聽到了。」齊聿皺眉打斷,他雙手扶膝,當間正襟危坐,厭煩道,「都出去領杖,還有——」說著微一抬頭,目光掠過站著的一群人,「你們幾個,既不聽北穆王號令,著降一級聽用。」
西北軍諸人早已退走,剩下的全是冀北軍。崔滬一跳三尺高,「齊監軍?」
齊聿冷冰冰看他一眼,「怎麼,我說得不夠清楚?」轉向蕭詠三,「你去。」
蕭詠三一擺手,後側淨軍一擁而上,押著一群人出去。眾人早早忌諱中京淨軍,一聲不吭被押解下去。
崔滬眼見畫風不對,顧忌同屬老祖宗門下的情誼,打落牙齒和血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