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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會使我的猛獸們患胃腸病！&ldo;

&ldo;怕我往你臉上撤尿？&r;整容師惡毒地笑著說。

&ldo;你往男人臉上擻尿的照片我還保留著。&rdo;猛獸管理員用下巴指指一本發黃的相簿，遺憾地說，&ldo;可惜那時沒有彩色膠捲。&rdo;

&ldo;我明白啦。&rdo;

&ldo;你可以把它拿走，就算我兒子送給你的禮物。&rdo;

整容師用手指按著相簿的綢子封面，笑容漸漸上了臉。

歹徒已經把老虎皮剝下來，如果不是為了讓虎頭上的皮和虎尾不受損傷，他早就完了事。現在，我們目送著他，看他因為背著虎皮顯得笨拙了的黑色身影，消融在雲團般的灌木叢中。

夜色深沉。郊區的公雞已叫到第二遍。

……那人跪倒在地，鬍子從石灰fèng裡鑽出來，昂起瘦頭，雪白的臉上有兩點黑是他的眼，鬍子上方的洞，我們認為是他的嘴巴。&ldo;張老師……玉蟬嫂子……幫我想想辦法吧……&rdo;

&ldo;啊咦！方老師，你不是死了吧？&rdo;整容師驚訝地問，&ldo;我不是把你放到冰櫃裡了嗎？&rdo;

張赤球躲在牆角上，舌頭髮硬，嘴唇發白，下意識地重複著整容師的話：

&ldo;啊咦！方老師，你不是死了嗎？&rdo;

你看到他不好意思地把身體往後縮著，一直縮到門框上，滿身的石灰掩蓋不住寒酸，惶惶不安的神情從石灰裡透出來，忽然間，那被人們稱為眼睛的器官裡滾出了兩串淚，在石灰的對比下，眼淚顯得焦黃。整容師嘆息不已。死人也受不得委屈，死人受了委屈照樣流淚

&ldo;方老師，昨天上午本來該給你整容的，但不湊巧，王副市長的屍體運來啦，這你都知道。市委領導親自給我下命令‐只好把你存在冰櫃裡‐真對不起，咱是老鄰居，請你原諒……&rdo;

&ldo;張嫂子，&rdo;死人連連搖擺著沽滿石灰和泥巴的手，說。&ldo;我不是那意思。不是那意思……&rdo;

整容師心裡泛濫起一股細小的不愉快情緒，連日連夜的奇異遭遇和繁重勞動拆磨得頭皮班蓋著的部位比較混亂，本想清晨晚起，又撞上這死鬼！她想：俗話說&ldo;遠親不如近鄰，三世修成對門&rdo;，俗話說，&ldo;得饒人處且饒人&rdo;，俗話說，&ldo;與人方便，自己方便&rdo;，俗話說，&ldo;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rdo;……

一大串金子般的俗語湧上她的心頭，於是她和顏悅色地說：

&ldo;方老師，你別著急，且聽玉蟬慢慢對你說。俗話說，&l;吃麵還要論個先來後到&r;，何況整容這樣一輩子一回的大事。你比王副市長早到，論理應該先給你拾掇，但為什麼不先給你拾掇反而先給他拾掇呢？這甭我說你也該明白！&rdo;

了創炎：&ldo;我明白、我明白。早拾掇晚拾掇一樣，我一個窮中學教師，殺了我我也沒有膽量去跟王副市長爭先後，何況他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市日報上報導過的。在汽車上校長就對我說，讓您為我整容，是破了格，大概因為昨天是教師節。&rdo;

&ldo;前天是教師節！&rdo;一直躲在牆角上打哆嗦的張赤球插嘴說，&ldo;原說是要為你開追悼會的‐哎喲，你是死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