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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期約(第1/1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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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殿,氣壓低沉,宛如斬首前的肅殺。

“今日乃七曜限期最後一日,可日月主司遲遲未歸,想來是誇下海口,虛承一詞”

華斐淺笑著,眼神直指高座上的“天帝”。

“天帝”未做反應,神色寡淡,透著一股冷然,搭在龍椅上的指尖卻微微收緊,甲蓋下的肉泛著白色。

九嶽這輩子都沒想過,有朝一日他會從站在下面的神仙變成坐在上面的天帝,雖說是暫時的,可堪揹負巨山,舉步維艱,又如履薄冰。

“上神所言確實有理,可未到蓋棺之時,又何必急於定論,且不論七曜之期,天后身為日月主司,四年萬來不說功勞,苦勞亦云屯霧集,此案本就牽涉甚廣,危如累卵,須夕惕朝幹,只是應上神之言,為安眾仙家之心、濟人間蒼生,日月主司才應下此諾,還請上神寬心以待”

九嶽儘量模仿著玄檀澈的語氣,泰然鎮定,理情兼之。

“倒是我的不對了,只是千宗主今日問起,且天后尚無音訊傳來,然絕非寡信日月主司,乃是心中過憂造之,料想元姒是位守信有能之神,雖說有嫌隙在身,但亦剛正純誠,如君上之言,眾仙家與我一道,且寬心以待”

華斐此言一出,如四兩撥千斤,元姒的處境急轉直下。

先以退為進,中肯“天帝”之意,後搬出千斂雲的名號。千斂雲既是天帝尊師,又坐鎮神學府,此名一出,便表明方才絕非他私心嚴討元姒,僅是傳達千宗主之意罷了,只是“過憂”,才至言辭逼切,非“寡信”。而千宗主地位、言語之重,聽者皆可掂量。

再者,以“日月主司”之呼點出日月司旨綱——“晝有日,夜見月,日月齊明天下道”,故容不得半點邪行歪道。接言“天后”,旨在明晰元姒的另一層身份,既是妻,必夾私情,“天帝”的話全然成了包庇的說辭。

而先尊稱“天后”,後又直喚“元姒”,絕非簡單的稱謂變換,而是顯示身份。畢竟九重天沒幾個神仙敢直呼元姒之名,而華斐此舉,正表明他資歷神位高於元姒,即便言辭逼切,可作為長者,說她幾句又如何。這時一開始的“退”,又變成了“進”。

在此基礎上,又給元姒戴上“守信有能”的高帽,兼冠“嫌隙”罪名,若過了七曜之期,元姒仍未查案歸來,那便是無信無能之輩,且遲遲未歸可窺汙瀉於其身,才至汙身難脫,又坐實降災人間的罪責。

最後一言,更是暗潮洶湧。“眾仙家與我一道”,眾仙家在前,以表所言皆出眾仙家,而非他斷章取義,混淆是非,“一道”又將天帝架在“德義”的砧板上,若天帝有二言,那便是與眾仙家背道而馳,雖位尊,言則輕矣。

九嶽不由捏了一把汗,前幾日同華斐上神對弈,便覺力不從心,好在他棋技尚憂,方能應對一二。不曾想那時的華斐上神還收斂著,今日才知他“燦蓮之舌”的名號實至名歸,絕非浪得虛名。

“我亦與眾仙家一道,共待佳音”

他做不到主司永遠一副以不變應萬變的淡然模樣,也不能像天帝一樣從容又不乏狠厲,生怕言多必失,給主司招致更多禍端,便順著華斐上神的話說道。

“佳音已至,久等”

“天帝”話音才落,一道白影匆匆而至,闖入殿中神仙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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