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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天。他差點撞到少年,露出一臉不悅的神情,等認清楚是誰,嘴裡咕嚕著連他自己也不甚清楚的話語,深一腳淺一腳的不見了蹤影。
下一個是個小個子。但凡在裡面的人應該都被灌了不少酒,但他看起來很平靜,眼神清醒。他問勃勃道:“小王子來見單于嗎?”
少年搖頭。
“那我先行告退。”
“父王為什麼殺他?”勃勃指指木樁上的人。
“哦,單于賜他酒,他竟趁單于不注意時把酒倒了,單于大怒——誰叫他不識相呢?”
“……所以你們怕做第二,一個個逃了出來?”
小個子笑答:“今日所用巨觥,委實難飲下肚。”
“行了,你去罷。”
小個子行一禮,三步並作兩步離開。
勃勃也打算走,幾道人影顧步而來,領頭那人道:“王兒,左右請不到你,今兒卻在這見著了?”
苻蘭縷拉著勃勃進了鄰邊一個帳內。
“阿媽,找我有什麼事?”少年並不坐下。
“站著怎好說話,來來來,到阿媽身旁來。”
勃勃皺眉:“你知道我不喜歡隔人太近。”
“你這孩子,我是你阿媽呀!”
少年沒有半點妥協的意思,苻蘭縷軟的不行來硬的,沉下臉:“怎麼,大了就不聽阿媽的了?”
勃勃無動於衷:“你有話快說。”
苻蘭縷沒他奈何,只好道:“叫你在你父王面前好好表現,阿媽就靠你了,你明不明白?”
“父王如今喜怒無常,要是喝醉,我看錶現掉腦袋的機會可能更大些。”
“這是什麼話!他殺誰還會殺自己的親兒子不成?”
“那可不一定。”勃勃撇嘴,“不如阿媽你學會喝酒,贏過帳內那個姓禿髮的女人就行了。”
“那個小賤人!”苻蘭縷狠聲道:“死了一個又來一個,沒一個好東西!哼,就憑她那樣,諒也得意不了多久!”
“不是吧,現在最得寵的不就是她?聽說父王醉時,她在一側,想殺誰便殺誰,想宥誰便宥誰,哪個敢得罪的。”
“單于那是捧她玩哩,你以為你父王還真有心?”苻蘭縷啐了一口,“早晚有一天我要讓她壞在我手裡。”
她的語氣陰毒入骨,勃勃想,自己是不是在那個人身邊呆久了,所以對這種從小就聽慣的口氣居然不適應?以前,在秦國天王還是威風八面的以前,那時的蘭閼氏要多風光有多風光,他也跟著要多神氣有多神氣,那時他就想,阿媽什麼都有了,用這種口氣說的是誰呢?
“就是那女人死了之後,你父王才變成這樣的……呵呵,我知道,只有我知道……”
“那女人?”
“你父王的心啊!”
“誰?”
“拓跋王姒。”
她猛然驚覺自己吐露了什麼,從一霎的迷離恍惚中回過神來,縱然物件是她的兒子,氣氛也變得迥異尋常。
拓跋王姒?勃勃隱約記得那是一個安靜的女人,不常露面……拓跋?難道跟烏龜有什麼關係?
“阿媽,要是我沒記錯,她根本不得寵,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沒有。”
如果一直以來阿媽嫉恨的是她,未免有些可笑。
“一個女人的感覺是無所不知的。你父王表面冷落她,可在他心上的,也只有她。”
她是不是得了妄想症?
“你不相信?不,你只是不明白……拓跋王姒很久以前懷過一個孩子,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流掉了——我猜是單于的過錯,後來她再也不能生了,於是每次碰上那些沒父沒母的種,單于就把他們送到她那兒去養,讓他們叫她母親,重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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