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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開門的獄警說。
很久以後裴佩才知道,除了爸爸媽媽拿出來的五萬塊錢以外,還有陳豪。他拖了關係,找人在裡面關照她,才讓她沒有在拘留所吃盡苦頭,否則,十天下來,她一個柔弱的十八歲的高中生,說不定命都能少去半條。
只是,這一切都不能改變那殘酷的現實。
肖子俊死了。他的養父母拒絕去認領屍體,說只當自己沒養過這個孩子。他的親生父母也不知去向。沒有人為他辦理後事,他的屍體被送去了某個醫學院。
沒有骨灰,沒有墓,什麼都沒有。
裴佩錯過了高考。
不要說北大浙大,現在哪怕一所民辦三本都不會接受她這個未參加高考的學生。
“你要出國嗎?”媽媽問。
裴佩看著媽媽彷彿一夜之間就全部染白的鬢角的銀霜,咬了咬牙,“不。”
“那,怎麼辦?”
“我要復讀。”
只有這四個字,輕聲細語,卻像是一記重錘打在了裴佩媽媽的胸口。她的眼角漸漸潤溼,這一個月來對裴佩所有的失望甚至恨意都煙消雲散了。
她的女兒那麼執拗而固執,在別人的指指點點中沉默不語,只是堅持要復讀。她不想花父母的錢到國外去逃避現實,不想成為別人口中“墮落”一詞的現實版本,所有的傷害和失去都是成長的代價,走了彎路,撞了南牆,有痛有淚,她依然決定咬牙苦撐,決不放棄。
“我想當醫生。”裴佩說,“媽媽,我又害死了一個人。我查了很多資料,原來戒毒不是綁住對方的手腳不讓他吸毒就可以了,戒毒有專門的藥物,需要逐步減弱吸毒人員對毒品的依賴性,一點一點的讓他減輕劑量最終徹底停藥。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是我自以為是的玩火害死了肖子俊,如果不是痛苦難忍他根本就不會選擇去死。所以,現在的一切我都認了。但是我一定要參加高考,我要考醫學院,當一名醫生,我要救很多很多的人,這樣才能償還我欠下的債……”
肖子俊,杜思語,還有那個未曾出生就夭折腹中的孩子,他們是裴佩一輩子的夢魘,唯有成為醫生治病救人的理想才能沖淡她心中的愧疚與痛苦,讓她覺得自己這條帶著罪惡烙印的生命仍然擁有存活下去的意義。
裴佩收拾好行囊,去郊區的高中開始復讀,在高考中失力的程亞菲也做了同樣的選擇。兩個人坐在裴佩爸爸的車裡,手拉著,靠著對方的肩膀,雖然都閉著眼睛,但是誰都沒有睡著。未來的一年會是多麼的艱難,她們完全可以想象,但是她們並不懼怕,甚至只有身體上的痛苦能夠帶給她們的靈魂片刻的安寧,讓她們無暇去回憶那些不堪的記憶。
姜潮就站在裴佩家車子斜後方的柱子後面,他看著裴佩把行李裝進後備箱,看著車子緩緩發動最後絕塵而去,心中像是被硬生生的挖去了一個空洞。
是他,毀了這個女孩子原本應該無限光明的一生。
如果不是他去了她的出租屋,如果不是他自以為是的報了警,她就不會被拘留,也就不會失去一切。
可是他沒有勇氣去道歉,沒有勇氣說明一切,甚至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感情。
一年後,裴佩以轟動全市的高分考取了市理科狀元。
她一早就確定報考北大醫學院的七年制本碩連讀,這是她這一年來苦行僧般生活下唯一的支柱。
她戴著耳機,耳邊迴圈播放著MISS。U的歌曲,面前堆著如山般高聳而搖搖欲墜的習題試卷。她把頭髮扎得很高,沒有一絲碎髮落下,以同樣的姿勢沒日沒夜的演算了好幾個小時,依然察覺不到疲累。她像是用燃燒盡自己最後僅剩下的生命力忘我的複習著,因為她知道,如果這次依然失敗,她很可能就要撐不下去了。
好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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