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第1/2 頁)
林鳴吃了東西喝了熱茶,面上恢復了些微血色,人也有了些精神,坐在那侷促萬分:「……這點心很好吃,我從未吃過,想帶給女兒也嘗嘗……」
夏歧靜了下去,這話似乎能與記憶中熟悉的身影重疊,以前大嬸也是這樣……每回出門逛集市總給他帶回新奇的玩意兒。
他沒有多說,笑了笑:「睡吧,明天全給你打包帶上。」
林鳴憨憨地笑起來,同手同腳地去整理被褥。
熄了燈火,屋裡陷入一片寧靜的黑暗。
夏歧側臥床上,單手撐著腦袋,對不遠處閉目準備入定的清宴咳了咳,見對方沒反應,又咳了咳。
行為太過做作,且有不得到回應不罷休的趨勢,清宴朝他看了過來。
夏歧笑著拍了拍床沿位置:「來坐這裡,這裡軟。」
清宴不為所動,又無聲閉眼。
夏歧不依不饒,一手搭在唇邊做呼喊狀,把聲音拉得又低又長,欠得慌:「柏瀾——我有話和你說——」
半個時辰後,清宴終於受不了這接連不斷,花樣百出的騷擾,走了過來,盤腿在床沿坐下。
他不緊不慢地一理衣擺,垂眸看向得逞後笑出牙的夏歧,有些無奈:「要說什麼?」
夏歧朝清宴挪近了些,一翻身仰面躺著看他,低聲開口:「我覺得不太對勁,神色惶恐可能因魔妖獸魔氣迷惑,看到幻象,劍傷怎麼解釋,他不是邪俢,長謠弟子怎麼無故把人打一頓?」
林鳴在外屋歇下,按照他那般狀態,想必也聽不到內屋動靜,但夏歧刻意壓低聲音,倒顯得兩人方寸之間的氣氛有些說不清的曖昧。
「心魔幻境沒有消失,修士依舊會入障而亡,或許是林鳴與被控制的修士起了衝突。」清宴看了一眼夏歧枕下的劍,頓了頓才繼續道,「這是猜測,等弄清小鎮情況才能知曉。」
枕劍而眠,是長期處在險境養成的一種習慣,方便在睡夢中快速應對偷襲。
在星迴峰,夏歧沒有展露這個習慣,看來那是他認為絕對安全的地方。
出了蒼澂便不同了。
夏歧遲鈍地應了一聲。
清宴的聲音低沉悅耳,在黑暗裡的枕邊響起,總讓他萬分安穩,不到一刻,睡意便緩慢襲來,把思緒也拖得飄忽。
然後下一刻,清宴的聲音又響起。
「之前在花樹下,你說同心契如何?」
夏歧一愣,睜眼迷茫地看向清宴,只見那雙沉靜的眼裡莫名蘊著認真。
他才想起被林鳴動靜打斷的話,話語間帶著濃重睡意:「那個啊,我想問,如果你依舊想不起來,同心契會逐漸失效嗎?」
強行割斷同心契,兩人會受到反噬,畢竟用了心頭血起誓。
但是如果一人關於另一人的記憶消失,同心契失去了制約,約束效力會慢慢消失嗎……
雖然只是一個不附加任何效果的符咒,卻是如今他與清宴唯一的聯絡。
清宴卻好半天沒有回答。
「柏瀾?」夏歧沒聽到回答,睡意下意識消失了一半。清宴曾經提過割斷同心契,那幾乎成為縈繞在他心頭的陰影。對方一問之後如此反應,難道是眼看記憶恢復不了,逐漸失去耐性了嗎,「……可以再等等嗎?我找找其他方法……」
他睡意全醒,有些無措,正要起身再爭取——
「嗯,」清宴出聲止住他的動作,「你也努力努力。」
夏歧胸中醞釀起的擔憂驚慌兀自一滯,卡在胸腔不上不下,他極為迷茫地望著清宴,卻見對方已經閉上眼,不打算再有回應。
……這話怎麼似曾相識?
第17章 花月引
時值黎明,東方泛白,晨露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