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擋著雙眼,燭火映出她眼角一滴晶瑩。她說:“我不是弱女子,自小爹爹與你就教導我要大氣。我們吳國的勇士,只會,也只能為了他們腳下的熱土而獻出生命。”
承泰三年七月初八,大軍班師回朝,吳王率百官親自出城相迎,犒賞三軍。入城正道兩旁人頭攢動,正中紅毯十里相迎,御林軍分列兩側,銀黑色冑甲在毒辣的日頭下熠熠發亮。紅毯的盡頭是九層高臺,高臺上蟠龍寶蓋映著金光,下面立著器宇軒昂的吳王。
正午時候,只聽鐘鼓齊鳴,禮樂三響。城門緩緩洞開,黑潮水般的軍隊出現在百姓的視線中。百姓霎時沸騰起來,歡呼聲一片。
進城的一小隊人馬冑甲分明,高坐於戰馬之上,高擎戰旗,那玄色的旗面上,赫然是銀鉤鐵劃的“葉”字,招展於獵獵風中。他們是戰場上喋血歸來的勇士,行裝規整,步伐劃一,每一步都撼動整個錢塘城,每一步都令所有百姓身心震顫。這是為他們保家衛國的戰士!是他們的守護神!
軍隊行至高臺前,為首的葉思成勒緊韁繩,微微抬手。整個隊伍人駐馬停,百姓間的沸騰聲也漸漸歸於悄寂。
葉思成利落地翻身下馬,步伐堅毅,取下腰間的佩劍遞予禮官,在戰袍翻飛中,一步步登上九層高臺。
吳王宣禮畢,葉思成雙手接過詔書,轉身走向高臺邊緣。
他雙手捧起詔書:“天佑我吳國!”
潮水般的葉家軍頓時爆發出整齊的呼聲:“天佑我吳國!天佑我吳國!天佑我吳國!”
茗香被那震天呼聲一驚,笑對宋元:“是思成回來了。”宋元點點頭:“我亦知道。”
這樣的呼聲,素日四平八穩的御林軍自然不可能有。葉氏眾將,他們一生戎馬倥傯,都是從戰場上喋血歸來的將士,唯有那仍帶著血味的胸膛,才能爆發出這樣驚天動地的聲音。與他們比起來,御林軍不過如木偶一般,徒有花巧,全無用處。
茗香心下惴惴,神色不安:“我這樣貿貿然去了正殿,會不會……”
“無事,他們只會認為你們鶼鰈情深,縱然稍有微詞,也不會起猜疑之心。”宋元重重握住茗香的手,“姐姐,哥哥的命,就交給你了。”
茗香的臉色果不其然堅毅起來。
“一切有我。”
第四章 紅蠟淚(4)
宋元在榻上忐忑地坐著,訥訥瞧著那香爐裡升起嫋嫋白煙,燻得滿室生香。窗牖外暮色四合,距茗香離去竟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忽聞腳步聲,宋元驀然站起,卻是慧雲道:“郡主,老夫人差了人來,讓郡主去一趟。”
宋元心腸百轉,不由有些黯然。明日便是出嫁之日,到底是該去拜別母親的。她帶了一眾奴僕侍衛,至鸞鳳閣前,微揚右手,身後人齊齊停駐,她一人轉進閣內。
意料之外,鸞鳳閣並非林夫人一人,還有一長髯老者,及身穿冑甲的葉思成。
眼神在葉思成身上略略停駐,見他眼底沉靜無瀾,宋元一顆提高的心才落了下來。老者與葉思成齊齊行禮:“見過宋元郡主。”
宋元笑道:“葉大人、葉將軍請起。”又朝林夫人福了福身子:“母親。”
林夫人微微頷首,笑盈盈地招呼她在身畔落座,目光慈愛地瞧著她,喃喃道:“真是不可思議,總覺得元兒還是雪團似的小娃娃,忽然之間,就出落得亭亭玉立,要嫁人了。”
葉儒墨亦是目光暖暖:“微臣當年見到小郡主,也沒想到呢。”
有他人在場而說這般尋常溫暖的家常話,宋元頗有些不自在。但葉儒墨是林夫人的結拜兄長,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說來也是宋元的長輩,她該喚一聲舅舅的,在場也不無道理。“元兒不想舅舅也來了,早知如此,就該早些時候來拜見。”
葉儒墨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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