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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德米特里·巴甫洛維奇,把您的手給我。”
午餐同昨天一樣極其豐盛,席間氣氛也很活躍。瑪麗婭·尼珂拉耶芙娜健談得很……作為一個女人,而且是俄國女人,這樣的才幹真是不可多得!她說話毫無顧忌,尤其把自己的女同胞貶得一錢不值。薩寧不只一次地被她的有些潑辣、中肯的字眼引得捧腹大笑。瑪麗婭·尼珂拉耶芙娜最看不慣的是假仁假義。空話連篇和虛偽做作……她幾乎隨便可以舉出這類現象。她對在其中開始自己生活的那個低階階層似乎是炫耀和吹噓的,說些自己童年時代的親戚們的相當稀奇古怪的趣事,說自己是鄉下佬,同娜塔裡婭·吉里洛夫娜·娜留施金娜①沒什麼兩樣。薩寧開始明白,原來她一生的經歷要比她許許多多的同齡女子多得多。
① 娜塔裡婭·吉里洛夫娜·娜留施金娜,彼得一世的生母,出身貧寒。
波洛索夫若有所思地吃著,專心致志地喝酒,間或用自己那雙暗淡無光、看上去像瞎掉了一樣而事實上卻很敏銳的眼睛看看妻子,或者薩寧。
“你真是我的聰明人!”瑪麗婭·尼珂拉耶芙娜轉過來對他大聲說,“看你把我派你到法蘭克福去的使命完成得多好!為了這個,我倒想親親你的額角——你也不追求這個。”
“我才不想呢。”波洛索夫回答,一面用銀餐刀切著菠蘿。
瑪麗婭·尼珂拉耶芙娜瞧著他,用手指敲著桌子。
“我們就這麼打賭嗎?”她一本正經地說。
“好。”
“好,你輸定了。”
波洛索夫向前蹶出下巴。
“看吧,這一回啊,瑪麗婭·尼珂拉耶芙娜,不管你打算得多麼如意,我認為你是輸定了。”
“賭什麼?——能讓我知道嗎?”薩寧問。
“不……暫時還不行。”瑪麗婭·尼珂拉耶芙娜回答說——接著笑起來。
時鐘敲響七點。茶房進來報告馬車已經備好。波洛索夫送走妻子,馬上就搖搖晃晃地向後面的安樂椅走去。
“記住,別忘了給管家寫信!”瑪麗婭·尼珂拉耶芙娜從前廳裡喊進來。
“會寫的,別擔心。我可是說一不二的。”
……
三十九
1840年維斯巴頓的劇院連外表也是很差的,它的劇團臺詞冗長、平庸無奇、又竭力去墨守俗套,因此絲毫也沒有超出迄今對德國所有劇院來說堪稱正常的水平,而最近由“著名”的臺甫裡恩特先生經管的卡爾斯盧埃城的劇團則是這個水平的典範①。在茶房為封·波洛索夫太太閣下所包的包廂後面(天曉得茶房是怎麼設法把它弄到手的——事實上他並沒有賄買市長先生!)——在這座包廂的後面有一個小房間,裡面放著沙發;進包廂之前,瑪麗婭·尼珂拉耶芙娜請薩寧把包廂與劇場相隔的帷幕拉起來。
① 這段文字被認為是屠格涅夫對德國戲劇的攻擊,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但臺甫裡恩特到1852年才出任卡爾斯盧埃劇院的經理。屠格涅夫把它說成是1840年的事,在時間上不確切。
“我不希望別人看見我,”她說,“要不馬上會有人鑽進來。”
她讓他坐在自己旁邊,背對著大廳,使人看起來好像包廂裡是空的。
樂隊奏起了《費加羅的婚禮》的序曲……幕拉了起來:戲開演了。
這是無數杜撰作品中的一部,在這類作品裡看似博覽群書然而毫無才華的劇作者用文縐縐的、然而死氣沉沉的語言,辛辛苦苦地然而愚不可及地表達出一個“深刻的”域“感人至深”的思想,來展開所謂的悲劇衝突,引起一種像常見的亞細亞霍亂病一樣的亞細亞式的無聊。瑪麗婭·尼珂拉耶芙娜耐著性子聽完了半幕,但當第一個情人(他穿一件打襉的棉絨領慄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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