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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自己的未婚夫感到羞恥了!到郊遊快完畢的時候,她實在受不了了,雖然仍舊不同薩寧說話,但是突然向他投過去央求的一瞥……薩寧呢,則感到自己對她的憐憫遠遠超過了對克留別爾先生的憤懣;儘管他估計明天可能有人找他決鬥,但是在潛意識裡他卻為那天在後來發生的一切而暗自高興。
這次令人痛苦的郊遊①終於結束了。在糖果店門口扶傑瑪下車的時候,薩寧一聲不響地把他奪回來的玫瑰花放到她的手裡。她的臉刷地一下子漲得通紅,緊緊握了握他的手,立即把玫瑰花藏了起來。他無意進屋裡去,雖然天方向晚。她自己也沒有邀他進去。這時臺階上出現了潘塔列昂,報告說來諾拉太太還在睡覺。愛彌兒羞答答地和薩寧告別。他使他感到不好意思:他太使他驚奇了。克留別爾用車把薩寧一直送到他的寓處,冷冰冰地向他鞠躬告別。這位穿戴得體的德國人雖然頗有自信心,卻顯得頗不自在。其實他們雙方都感到不自在。
① 原文為法文。
然而在薩寧心裡那種感覺——不自在的感覺,不久就煙消雲散了。它被一種捉摸不定的、然而是快意的、甚至興奮的情緒所取代。他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什麼事也不願去想,嘴裡打著唿哨——感到十分得意。
……
十七
“上午十點以前我得等待軍官先生來說明,”翌日早上他在洗漱時這樣自忖著,“過時就恕不恭候了!”但是德國人起身很早:九點還未敲過,茶房就已來報告薩寧,說陸軍少尉(der Herr Secorde Lieutenant)封·裡希特先生希望進見。薩寧迅速穿上外衣,吩咐去“請他進來”。出乎薩寧的意料之外,原來裡希特先生極其年輕,幾乎是個孩子。他竭力在自己那張沒有鬍子的臉上裝出傲慢的樣子——但是裝得一點也不像:他甚至掩飾不了自己的尷尬相——坐到椅子上去的時候被指揮刀鉤住了,差點摔倒在地上。他操一口蹩腳的法語,結結巴巴地對薩寧說,他受自己的朋友封·唐訶夫男爵的委託而來;要求德·薩寧先生為他昨天說過的侮辱性的言語道歉;要是遭到德·薩寧先生的拒絕,那麼封·唐河夫男爵將提出決鬥。薩寧回答說他無意表示歉意,但是對決鬥倒頗為樂意。於是封·裡希特先生仍舊結結巴巴地問,他應當和誰、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舉行必要的談判?薩寧回答說他可以在大約兩小時以後再來找他,在這以前薩寧將努力找到副手。(“真見鬼,我找誰來做副手啊?”他當時心裡想。)封·裡希特先生起身開始鞠躬告辭……然而在跨門坎的時候他停住了腳步,似乎感到了良心上的責備——於是轉身對薩寧說他的朋友封·唐訶夫男爵不否認在昨天發生的事件中……自己也有某種程度的……過失,因此薩寧只要稍示歉意就夠了(des exghizes lecheres),薩寧回答說不管什麼樣的歉意,無論是深表歉意還是稍示歉意,他都不願意做,因為他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過錯。
“既然這樣,”封·裡希特先生臉漲得更紅了,回答說,“那就只好進行友誼的對射了——de goups de pisdolet al’amiaple!”①
① 法語“友誼的對射”,但說走了樣。
“這我就完全不理解了,”薩寧說,“我們朝天打,是嗎?”
“噢,不是那個意思,不是的,”少尉難堪極了,嘟嘟噥噥地說,“不過我想,既然事情發生在體面人之間……我還是同您的副手談吧!”他打斷自己的話,走了。
薩寧待那人一走就坐到椅子上,盯著地板直髮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生活怎麼會一下子風雲突變呢?既往的一切,未來的一切忽然頓時煙消霧散,喪失淨盡,惟一遺留的就是——我在法蘭克福為了一件事要去和別人決鬥。”他想起了自己的一個發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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