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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
“葉老家主同葉夫人鶼鰈情深,自葉夫人死後一直痴迷於復生之法。於是我告訴他元國皇宮內有一秘法可生死人肉白骨,引亡魂歸渡。”文綺嘲諷道,“他信了。直到數年前,葉舟逐漸發現端倪,甚至偷了葉老家主的令牌同我見了一面。”
文綺眯起眼:“這十幾年來,他是唯一一個拒絕了我交易條件的人。這種人如果不能為我所用,誰知道會起什麼禍端呢?於是我給葉淨寫了一封信。”
而葉舟一如她所預料的,明知是自己親兄長下的手,倒選擇了替他隱瞞。
他不光聰明得不合時宜,連軟弱也不合時宜。
直至最後喪命。
“可惜他死得還是太遲了。”文綺微怒,紅唇扯開一抹幸災樂禍冷酷無比的惡毒笑意,“是江海平告訴你我還活著的吧?”
蕭子衿沒有回答,但文綺已經從他的表情裡得出了結論。
“江海平從未見過我,我知道他一直對我心懷不滿,所以諸多事情安排都刻意避開了他。你猜他為什麼會知道我的住處?”文綺一字一頓,“是葉舟。直到前段時日我才知道他們一直在暗通曲款,這才不得不換了地方。”
“你說他該不該死?”文綺問。
連席書都有些愕然地轉頭看了她一眼,似乎並不知道其中內情。
自元化二十八年葉舟中毒後,他對對方的印象就變成了永遠臥病在床的葉家二公子,連路走多了都大喘氣,別說還暗地裡整小動作了。
文綺冷笑著問:“小阿楠,你為他鳴不平,可他有告訴過你事情真相嗎?他甚至未曾告訴你我還活著吧。他知道一旦同你說了,難免牽扯到葉淨和整個葉家上下,你一定會追根究底,所以從始至終有所隱瞞,你為他不平,值得嗎?”
“各懷私心汲汲營營,這才是所有人的真面目。”
蕭子衿沉默許久。
直到這一刻他一直未曾明白的怪異之處才有瞭解釋。
也難怪葉舟信誓旦旦地同他說,此次武林大會一定同當年的洛河慘案有牽扯。
原是他早就知道了。
文綺的話確實句句扎心,但蕭子衿卻未生出一絲對於葉舟隱瞞諸多的怒意,相識數載,他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他也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
三年病重,生死垂危,躺在病床上的葉舟是用怎樣的心情去替所有人一一謀劃後路的呢?
誰也沒法知曉了。
如今該是他擔起剩下的籌碼繼續走下去的時候了。
蕭子衿後退兩步,從文綺的態度中已經明白了她絕不會輕易讓步,他收起憤怒詫異和滿心故人相見的複雜:“既然如此……後面就是我和你的角鬥了,嫂嫂。”
“你忘了嗎阿楠?”文綺對上他的眼睛,意有所指,“你以前同我下棋,可從沒贏過我一回。”
“這次我會贏你的。”蕭子衿回。
他看著文綺的目光,熟悉又陌生,許久搖了搖頭,再沒多糾纏,轉身走了。
季遠之追在他身後,只在離開前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沒動的文綺。
“姑娘……”席書不大確定問,“你方才說的,是真的嗎?”
文綺:“關於葉舟的?”
席書:“對。”
“是真的。”文綺看著他似乎有些不信,便道,“我之前未曾說也是因為他已經死了。”
她長長的睫毛垂下,擋住了那抹眸光,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表情有些苦澀:“人死如燈滅,縱然說再多又有什麼意義。”
冬日的夜色總是來得比春秋稍早。
黑壓壓的天幕下,江楓漁火星芒點點,漁女清悅的歌聲裡帶著江陵人特有的軟糯酥嫩,應和著江畔的搗衣聲催人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