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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下挑,越發顯得嚴肅不近人情起來。
白馨語咬著下唇攥著裙襬,餘光忍不住往不遠處的江海平身上瞟,不似往日裡的活潑嬌憨,反而顯出幾分躊躇和舉棋不定,她天真卻不憨傻,自然是知道如今回家才是最好的選擇——祖母聽聞她出事兒險些駭出了病,不論是於情於理,她都得回去看看才是。
只是若是回了家,她能再見到他嗎?
白馨語不知道。
她打小生活在白家的深宅後院裡,父兄疼愛,母親偏寵,姊妹和諧,原先那才是她的一切。她起初不大喜歡江海平,覺得他說話總是顯得輕浮不著調兒,像是那種仗著有些家世就放浪形骸的浪蕩子。
直到那夜她倉皇跑下山尋人幫助,誰知道剛巧遇上了幾個在逃殺人犯,二話不說就抓了她,要不是江海平及時趕到……
她總想起那日他身上淡淡的松香味兒裡混雜著些許血腥氣,明明額頭流著血,身上還有刀傷,抱著她的手卻很穩,一點都不帶抖的,明明之前那麼害怕恐懼,哭得聲嘶力竭,卻在那股味道之下不自覺地安心睡了過去。
她夢見一大片一大片的松樹林,自己就靠在樹上,陽光越過樹梢傾灑而下,落了一地斑駁光暈,那可能是她那麼長時間以來頭一次那麼安心。
白馨語擦乾淚,抬著頭看著江海平,眼裡藏著某種期待:“姓江的,我要走了。”
江海平剛想敷衍地“哦”一聲,就在自己親孃的目光下頭皮一麻,斟酌片刻忍痛割愛:“你若是實在喜歡別院那個廚子吧,我也不是不能讓給你。”
江夫人扶額,對自己這木頭似的兒子恨鐵不成鋼。
白馨語原先還以為自己這麼死乞白賴跟了他大半月,他至少也清楚自己的心思,沒想到人家壓根沒往這處想,氣得臉都憋紅了:“你——!你就沒其他要說的嗎?!”
江海平從親孃的反應來看估計自己方才應該又說錯了話,這會兒更謹慎了,思來想去半天才鄭重其事地開口:“一路順風?”
白馨語:“……”
江夫人:“……”她兒子這輩子應當是娶不到媳婦兒了。
白家主看著眼裡含淚卻倔強不吭聲死死憋著的女兒無聲嘆了口氣:“好了,馨兒別無理取鬧了——小女叨擾多日,這幾份薄禮還請收下,便當是在下賠罪,切莫推辭。”他說完跟著來的白家管家就送上了幾份連外盒都格外精巧別緻的禮品。
江家同白家誰也不缺那麼點,江家主一揮手便讓下人收下了,也沒客氣推辭。
白家主起身告辭,白馨語不情不願地跟在他後面,強忍著眼淚還是撲簌簌掉了下來,止都止不住,她最後看了江海平一眼,背影在侍從的簇擁下消失在了江家大門外。
……
“你這孩子啊,”江夫人搖搖頭,“真的是榆木腦袋。”
江海平莫名其妙捱了一頓罵,還沒來得及弄清楚母親為什麼這麼說,就聽他爹怒道:“跪下!”
二十幾年鍛鍊下來的反應讓他“咣”一聲就老老實實地跪好了,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敢說。
門口的小廝一聽這動靜就知道是家主要打兒子,手腳利索地去關上門,不少路過的人探著頭試圖往裡看,都被他抬手揮開了。
“別看了別看了,沒什麼稀奇的。”
街坊鄰居磕著瓜子湊在門口:“江少爺這又是幹了什麼?看起來又得捱打啊。”
鄰里情深,十分感人。
江海平雙手抱頭跪著,還想去找他娘,一瞥眼就見他娘已經走了。
江海平:“……”
江家這一代子嗣鮮少,數來算去也就一個江海平。
打重了要不得的,打輕了沒有用。
江家主發愁的很,他摩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