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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招兵買馬,捲土重來,談何容易?他急不可待,一把拍下報紙,就自言自語:哥們兒,你等著!
他一遛煙闖出大門,左顧右盼,那個勃爾頓可真快,一袋煙工夫,他能去哪兒?他招手叫來黃包車:快,拉我去找人!
車伕的腿腳雖然是肉長的,但他在鄭州的大街小巷上轉起來,不亞於那些膠皮輪子。一條大街穿過,一道小巷尋過,甭說他勃爾頓,就是像模像樣的一個商人,也沒有捕捉到影子。
爺爺正找得渾身洩勁,一聽,茶館的門前幾個青年學生正嘰嘰喳喳。一個說:鳳竹去了開封。另一個就爭辯:你知道我知道?她是去了前線。唔,爺爺匆忙跳下車,風風火火走上前,就打探:幾位同學,你們認識鳳竹?
幾位點了點頭,異口同聲:認識。
爺爺:就是那個頭上綁著辮子,一笑倆酒窩的那個鳳竹?
幾位又異口同聲:對呀!
爺爺:是二十多歲的那個鳳竹?
幾位仍然異口同聲:沒錯。
爺爺:她家是黃河北的?
幾位搖了搖頭:那我們可就不知道了。
爺爺心想,尋摸得鄭州城都跑遍了,甭說她鳳竹的音信,就這一個名字,都沒有聽別人談起過。今天能有這絕頂的好機會,一定要問個清楚。他就直言不諱:你們所說的鳳竹,現在在哪?
男生說:去了抗日前線。
女生眼一白:哪呀,聽說她去開封了。
一想,不論她是去了開封城,還是穿上戎裝奔赴了硝煙瀰漫的戰場,總之,沒有辦法能聯絡上她。
唉,爺爺嘆了一口氣,扭頭而回。腳剛踏上黃包車,就被一位看上去四十出頭的先生拉住了衣袖。爺爺很不耐煩:你幹嘛?
那人叼根菸,一口吐了無數個菸圈,抿了抿八字鬍:老弟,要槍嗎?
一聽這話,對於心焦的爺爺來說,如同是久旱遇見了及時雨。迫不及待:是德國造還是英國貨?
那人一聽,他懂行啊。手指一勾:八音!
爺爺搖搖頭:那都是老傢伙了。
那人兩眼一翻:懂啥?那是快槍!
哦,爺爺這時才明白,槍還有快慢之分?既然是打鬼子,當然是越快越猛的槍過癮。要是弄幾條那些鳥槍土炮,打一發摳一下扳機,捉只兔子打打鳥行。論打仗,關鍵的時刻,那還不讓他大江右三郎拍屁股跑掉?他一搓手:誰也不要慢槍。
哈哈,那人仰臉一笑:看來你是購軍火,不是看看家護護院,打打野兔子燉肉吃!
看他那模樣不像漢奸,爺爺一激動,就握住了那人的手。咬了咬牙關:不瞞你說,打小日本!
給那人嚇一愣,他哆嗦著手:兄弟,這話就咱倆說行,你可不能讓第三個人聽見。他又指了指滿大街房頂上的太陽旗:這可是鬼子的天下呀!
從他這番話,爺爺斷定,他一定,而是絕對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商人。一時高興,爺爺挽上他的手,就請求:先生如果方便,請到我的煙館上去喝兩盅!
喝就喝。這年頭,吃了上頓顧不上下頓。那人一撲拉頭:弄兩盅就弄兩盅。說過,上下嘴片還一直巴嗒嘴。
兩人一上黃包車,一個笑話沒嘮完,就到了。那人一下車,自我介紹:本人姓秦,名三。
爺爺覺得,凡這名號,大多與弟兄的排行有關。他堅信不移:看來你上面有一雙兄長?
秦三一笑:沒一雙兄長,有倆姐姐。
這麼一說笑,兩人全捧起了腹。一前一後進煙館,爺爺就招來服務生:燙上一壺酒,拼幾盤小菜!
秦三還客氣上了:老弟,正事要緊,酒菜嘛,沒啥講究。
爺爺勾著二拇指:為了這個,咋能不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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