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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化。道路更加素淨,守備更加森嚴,路上來來往往的司舞司樂每一個臉上的神態也有了幾分鄭重。朝鳳樂府的正殿富麗堂皇,各色的司舞司樂按照位階齊齊整整站在殿中,安靜而又肅穆。
就連尹陵也換上了一身規規矩矩的樂官朝服,梳起了官員最常見的髮髻。
他原本就面目精緻,穿上朝服梳起髮髻,收斂了幾分魅惑,倒是平添許多分英氣。
碧城藏在幼徒佇列的最角落裡涼颼颼看著衣冠楚楚的尹陵,一時間還真無法把這個……一派文雅的青年才俊與那隻么蛾子聯絡起來。
尹陵褪去一身輕紗居然是這副模樣,倒當真讓人……意外啊……
不過,這假象並未維持多久。
良久,青年才俊尹陵終於開了口。
六個字。
“好熱。”
“舒和。”
“扇子。”
碧城:“……”
果然,對尹陵抱有幻想,是這世上最愚蠢的行為。
朝鳳樂府拜師儀式簡單而傳統,司樂奏起昂長的音曲,幼徒們跪在殿上,被授予入府的標誌。
有趣的是,每個人拿到手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蘇瑾拿到的是一支簫,木雅拿到的是一幅畫卷,那個瘦弱的洛採拿到的是一串項鍊,而碧城……
碧城靜靜看著手裡的劍,心上劃過一絲疑惑:每個人都帶著面罩,分發賀禮的司舞並分不清誰是誰,看模樣,這禮是巧合?
她正疑惑,高座之上的尹陵卻出了聲,他說:“今日貴客臨門,所有幼徒見貴客一律必須摘下面甲。”
碧城心中一凜,良久,才小心地喘上了一口氣,腰腹間的痛似乎又隱隱發作起來——
貴客臨門……
除了那人,還能是誰?
“小越,小越……你怎麼了?”她身旁的蘇瑾偷偷拽她的袖子。
碧城恍然不覺。
“小越,你不舒服嗎?”
碧城卻只覺得越來越喘不過起來,這周遭的一切都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棉花一般……
“小越!小越——”
一片,沉寂。
*
碧城終究還是墜下了湖泊。
那一夜,尹陵提著她的腰沒能把她真正丟下去,可是在朝鳳正殿上那一記黑暗卻結結實實地讓她墜入了冰冷的湖泊,從身體到思緒都凍結成了冰渣子——
再醒來,已是晌午。
她的思緒還在水裡掙扎,入眼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好久,才終於見到了一絲絲事物:
這是……哪裡?
床邊,一位面色蒼老的男子正把著她的手腕,沉吟良久道:“這位小姐怕是前幾天就受了凍,一直壓著,在殿上一口氣沒提上來罷了,沒有大礙。”
……大夫?
“可好些了?”柔膩的聲音,來著尹陵。
好……些……什麼?
碧城用力晃了晃腦袋,卻怎麼都甩不開裡頭的一團漿糊,到最後越晃越疼,像要炸開來一般……
“大夫,這孩子不會是……”尹陵憂心重重,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拍了拍還戴在她眼上的面甲,“——呆傻了吧?”
碧城:“……”
那手,被碧城狠狠扭頭躲閃開去。
尹陵低笑一聲,忽然整個兒身子往下一壓,活生生把她鉗制在了臂膀間。
掰過臉。
狠狠掐了一把。
碧城一愣,震驚得忘記了掙扎,眼睜睜看著他近在咫尺的鼻尖和眼睛,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了他身上說不出的香味:“你……”
站在床邊的舒和乾咳幾聲扭過了臉,滿臉的……同情和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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