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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剛剛診過脈,正在外間桌邊寫方子,屋裡蔣世友沉沉睡著,佳玉安靜在一旁伺候。見了周韻進來,劉大夫忙起身作揖,周韻斂衽回禮,低聲問道:“劉大夫,我家三爺可還好?”
劉大夫忙道:“不礙事,不礙事,照著這方子吃幾貼藥,再好生休養幾日,吃些溫補的食物,也就無礙了。”周韻略略放了心,又命佳玉去取些涼水湃的果子來款待客人,屋裡自有絃歌跟著伺候。
待佳玉離開,周韻便微鬆了眉頭,低聲道:“劉大夫,你與我說實話,我家三爺當真無礙?”昨夜蔣世友那面色慘白的模樣猶在眼前,他本就身體不好,受了那樣的藥又泡了冷水澡,著實讓人擔心。
劉大夫知曉她的擔憂,道:“三少奶奶不必擔憂,三爺身子比以前好了許多,雖然這藥性猛了些,好在解得及時,大處不甚要緊。只注意這兩天暖著點別貪涼引發風寒就好了。”
周韻這才放下心來,又笑道:“劉大夫的妙手之能在秦楚都是有名的,我便信了你。可若是我們三爺有個什麼不妥,我必叫人把你鬍子都揪下來!”
劉大夫一愣,忙用手捋了捋胸前長長的白鬍子,賠笑道:“三奶奶說笑,呵呵,說笑。”周韻忍不住低低笑了笑,眼光微動,又問道:“劉大夫最近可去過我孃家?”秦楚縣總歸就那麼幾處醫館名醫,這位劉大夫是周家慣用的。
劉大夫道:“大前日去過一次,給小哥兒和吳姨奶奶診治。”周韻忙道:“那我孃親的病,到底如何?”
劉大夫撫了撫鬍鬚,斟酌著用詞:“這一兩年,是不相干的。”周韻心頭一沉,低頭思量一番,道:“若是再請你去診治,只管用最好的藥,差價上照老規矩,由我來補。”四姨娘只讓人少付藥錢去抓些便宜藥,周韻一直私底下出錢讓大夫用好藥,好在這藥都是由醫館差人送給劉嬤嬤煎的,不經他人之手,自然也沒讓人發覺其中變化。
劉大夫心裡唏噓不已,口裡道:“三少奶奶這番孝心,實在是難得。”周韻勉強擠出笑容,算是回應,眼珠轉了轉,又道:“只是這些到底是內宅事……”劉大夫呵呵一笑,撫須道:“老朽明白,今日是三奶奶身體不適,請我來瞧瞧,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周韻這才展顏輕笑。
佳玉著實離開了好一會才捧了果子進來,劉大夫的藥方子也寫好了,周韻笑送他離開,遣了人隨去抓藥。
忙了一早上,此刻日頭早已升起,地上溫度也迅速上升,走動便是一陣燥熱。屋內的冰盆大多都撤了,只略剩幾塊取個涼意。蔣世友仍昏昏沉睡,睡夢中眉頭仍緊緊皺著。周韻坐在床邊,緩緩抹平他眉間皺痕。暗暗思忖該怎麼同他說菊芳之事,她眼光微動,緩緩想來,從絃歌口中得知昨日之事,據說當時蘭廳臥房裡,菊芳又驚又懼,呆愣當場,地上圓凳也被踢得歪東倒西。雖說菊芳的行為極逾矩放肆,但一向溫文的三爺因此而勃然大怒,未免有些太過反常。
蔣世友這一睡便是一整天,劉大夫交代過說他略傷了元氣,多睡有助於體力恢復,是而周韻也沒吵醒他,只小心喂他喝了幾次藥並一碗小米粥,藥有凝神的作用,仍舊讓他睡著。
蘇進家的手腳利索,上午把事情都弄好了,帶著供詞去了西府老太太處,卻直到晚飯前才回來,老太太沒有別的話,只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按規矩來。只是務必今日就辦了,免得夜長夢多。
周韻聽了,低頭沉吟不語,蘇進家的大氣也不敢出地侯在旁邊,這樣放高利貸的事以前不是沒有人犯險,一經發現都是嚴懲,偏偏總有人經不住利益的誘惑,一次又一次泥足深陷。
菊芳身份有些特殊,她原是周韻的陪嫁丫頭,如果蔣家將她驅逐,廢了她姨娘的身份,那麼她又被打回原形,仍舊是周韻的丫頭,生死去留任憑周韻做主。
蘇進家的來了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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