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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想妖精並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傻子,她想知道的只是自己是不是懦夫。
他抓著自己的頭髮。
再回憶一下,那天夜裡為什麼勇敢。得趕快想清楚,不然瘋子可就要死了,那個可惡的瘋子……他就要死了。
他記得有一股熱血湧上頭顱,因為他覺得自己和妖怪是一黨,那些漢子用看異類的眼神看著妖怪和他們。他不甘心,他想起了玉麒麟盧俊義,盧俊義兄決不思考為什麼要救一個朋友,他生在世上只為了義氣義氣和義氣,他應人們的呼喚切開烏雲而來,只因為那些人是他的朋友,那些人需要他。
一黨的就是朋友,英雄好漢難道可以看見朋友被殺麼?
這個時刻,蚩尤明白了,原來在他的心中,共工是他的朋友。他們都是質子,一起被拘禁在看不見的牢獄中,那個牢獄叫做涿鹿城。
可他的腿不聽使喚,他衝不上去,沒膽量。
蚩尤跑到酒肆主人藏身的櫃子背後,雙腿哆嗦,“有沒有酒?”
“你也害怕?害怕就喝一杯,喝一杯正好,喝兩杯就覺得是在看社戲。”主人面孔通紅,和蚩尤一樣哆嗦。
“喝三杯呢?”
“我怕你自己就要去演社戲了。”
蚩尤不再看他,一把搶下了他手裡的酒罐,不管三七二十一灌進喉嚨裡,這是烈酒,燒著他的喉嚨,全身開始滾燙。
“這就行了吧?喝醉了,跟那天打架的狀態一樣。”蚩尤狠狠地摔碎了手裡的酒罐,挺身而起。
幾乎就在同時,酒肆的另一側是風伯站了起來,也是滿臉通紅,提著罐子酒。
“人生在世,實在是不能不講義氣啊!”風伯嘆息,“我知道我這種男人總會被義氣害死,可又能怎麼樣呢?”
“喝夠了沒有?”蚩尤大吼。
他這一嗓子發聵震聾,酒肆里人人都聽清了,完全可以媲美十年之後他在涿鹿原野上的一聲戰嚎。
“喝夠了!”風伯以同樣的聲量回應他。
“喝夠了你們敢怎麼樣?”照看將軍計程車兵甲清醒過來,銅劍一擺,震懾著來人。
“借過。”
士兵甲的意識隨之中斷了,四隻拳頭劈頭蓋臉地把他打翻。蚩尤思考了一下,提起一隻腳在昏倒的將軍臉上踩了個鞋印子,然後對風伯說,“來,你也踩一個。”
風伯很疑惑,但也上去踩了一個,“他都昏過去了,踩有什麼意思?”
“這就叫投名狀啊,你踩了大王的手下,我也踩了,他臉上留著我們倆的鞋印兒呢。這下子只好當壞蛋,做不得好人了!”
少君們喝酒壯膽時,魑魅削了一隻罈子給鐵虎衛們看,就用她那根柔軟的頭髮。
她像是一絲透過竹籬的風,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共工和鐵虎衛之間,手裡託著一個青色的酒罈,指間纏繞著漫漫青絲,長可七尺,娓娓地拂在她自己腳邊。背後是共工猛獸一樣的喘息,面前鐵虎衛們散發著強烈的殺氣。
魑魅輕輕舉起了酒罈。
酒罈“唰”地騰起在空中,那一瞬間時間似乎凝聚了,酒罈靜止在所有人面前。魑魅緩緩地抬起眼睛,看著不安的鐵虎衛。鐵虎衛們不傻,這個女孩身上襲來的強烈妖瘴像無數冰針刺入他們全身每一個毛孔。那根青絲悠悠地浮起,隨著魑魅纖纖的五指揮動,髮絲魅影般靈動,在空中兜出無數的圈子套住了酒罈。魑魅抽動了髮絲,酒罈被糾纏的髮絲齊刷刷地割成了破碎的陶片,每一個割口都平整如刀痕。
世間怎麼會有割陶的刀?
陶片紛紛落地,士兵乙小聲說:“這麼好看的姑娘,竟是千年老妖……我暈倒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背後的兄弟們都已經躺在了地下,一個個瞪大眼睛看著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