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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爺爺。
但是走著走著,他終於放棄了這個希望。一天又一天小馬拉著素車行進在浩瀚的荒原上,拋下一片又一片青黃色的草地,蚩尤不知他們走了多久。
最後看見涿鹿城矗立在遠方時,為他拉車的那匹小馬的媽媽死了,那匹母馬跪在草間,眷戀地舔著小馬,然後倒臥下去。
蚩尤聽說馬是站著睡覺的,它們永遠警覺。一生中只有一次,它們會徹底地放鬆身體,那時候它們就死了。
蚩尤忽然明白自己錯了,九黎太遠了,彷彿從生到死那麼遠,遠得一輩子都走不回去。
“喂!小子,剛才在這邊拍屁股的淫賊哪去了?”漢子們操刀執杖,對著蚩尤叫喊,驚破了蚩尤的回憶。
“淫賊?我們不是淫賊,我們只是……”蚩尤摸不著頭腦。
“沒說你,看見淫賊了嗎?”
“我真的不是淫賊。”
“是問你看沒看見淫賊,不是說你是淫賊!”
蚩尤看著還烤在火上的臘肉,有些茫然,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雲錦,最後猶豫著指向刑天離去的方向。
“追!”漢子們振奮起來,風一般掠過蚩尤的身邊,浩浩蕩蕩的人群在草原上聲勢驚人。
只剩下雲錦和蚩尤對坐,過了許久雲錦才回過神來:“少君……刑天將軍……”
“沒事的,”蚩尤說,“他們抓不住刑天,他跑起來的時候,沒人抓得住他。”
蚩尤正好回頭,看見遠方地平線上那個甩開大步豪邁奔行的男人忽然一歪,咕嚕嚕地從草坡上滾了下去。漢子們狂喜地呼喊起來,像是一群獵人看見狗熊自己跳進了陷阱。
“刑天將軍怎麼了?”雲錦問,“不是說他跑起來的時候沒人抓得住他嗎……”
“也許是吃得太多拉肚子了……”蚩尤抓了抓腦袋。
傍晚的時候,蚩尤和雲錦一起騎著小馬,趁著落日去向涿鹿城。
夕陽溫和而黯淡的光在原野上拉出他們長長的影子,雲錦默默地坐在蚩尤前面看落日,蚩尤扯著韁繩把她攏在胸前。蚩尤、雲錦和小馬的剪影在殘霞中一點一點地融入周圍的黑暗。影子越走越長,太陽沉落地平線的瞬間,蚩尤看見他們的影子一起拉長到了天邊。
雲錦說:“就這樣落山啦。”
蚩尤回頭,身後已經沒有太陽。
蚩尤並不知道為什麼雲錦要拖著他在河邊說話,一直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才回城。很多年以後雲錦告訴他說自己很討厭涿鹿城,尤其討厭走進那扇投下巨大陰影的城門。
“城門好像一個野獸的大嘴,”雲錦說,“要把我給吃了。”
“你是我在這裡第一個朋友。”雲錦又說。
他們終於走到了城門前,蚩尤忽然嘆息了一聲。
城門口立著一個高大魁偉的身影。他垂頭站在那裡,腳下畫著一個圈子,脖子上結著一圈草繩,下面掛著一面朽木牌,上面寫著“敗德淫行之賊,圈禁一日以儆效尤”。
這是丞相風后的主意。在涿鹿城,只要犯不上抓進大牢裡的犯人都是這麼畫地為牢,罰站在菜市口任人評說。
周圍的人們低聲嘲笑著,用鄙夷的目光看著那個受罰的小賊。
“塊頭還挺大的,真可笑啊。”
“據說是神農氏的將軍呢。”
“將軍?除了跟女人攪在一起還會幹什麼?”
“昨天還看見他在城裡勾搭寡婦,看現在這個狗熊樣子。”
“神農氏的人真賤!”
刑天終於還是被捉住了。
蚩尤從馬上跳下來,拍了拍小馬的屁股說:“你知道怎麼去找你們少昊族的人嗎?”
“父親說我只要找到丞相風后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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