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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土之下,除了塔娜,還有我的帕子。
拖雷把它拿給我的時候,我花了很長時間,一寸一寸地,仔仔細細地,反反覆覆的檢查著,說不定只是很像而已,說不定郭大娘還繡過一塊,說不定是別人也有這個花樣而已……
可是,浸透了血的素色帕子上,還隱隱約約能看出那叢只有三片葉子的小草,以及曾經被二師父笑著稱作“獨一無二”的扭曲針腳。
這確實是我在十年前很不情願地折騰了很久才完工,然後被都史搶走的那一塊帕子。
然後……
那時一直站在邊上的拖雷臉色忽然就變了,衝過來抓著我的肩膀使勁地搖晃著,嘴裡還喊著什麼。
其實那時候我唯一想跟他說的是:“沒事做也不要COS瓊瑤奶奶的咆哮馬大叔啊!”就算COS咆哮馬至少也得大聲點啊,不然我怎麼會什麼也聽不見……
其實那時候都是拖雷把我的頭給搖暈了,我才會覺得眼前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清楚……
真的……我好好的,我什麼事也沒有……
遠處傳來低低的馬嘶,隨即又像是被什麼人掩住了口一般沒了聲息,應該是巴特爾吧,拖雷到底放心不下,還是讓他跟來了。
我仰脖將最後一滴酒液倒入口中,隨手將酒囊遠遠地拋了開去,“砰”地一聲似乎砸到了什麼東西,也懶得去看,就勢往後一仰,倒在了草地之上。
都史……在的時候,我從沒待他好過。
我只記得他打小兒驕縱,欺負拖雷和郭靖,卻忘了結隙之初,他也不過是一個九歲的孩子。
我只記得他是王罕的孫子,是註定會死在鐵木真手下的人,卻從未當他是跟我定親的人。
我一直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冷淡著他,卻從未想過要問問他的心思。
當年撮合張阿生和韓小瑩的時候,我心裡想的是:縱然他第二日便被梅超風殺了,這兩人此生至少也歡喜過一日。後來僥倖張阿生被救了回來,他們便多歡喜了這許多日子。
……早知如此,我多待他好一天,他便能多歡喜一天。
伸手蓋住了眼,在一片黑暗之中,有冰涼的液體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吶,你終於看到我哭的樣子了……我卻情願永遠沒有這一天……
腦子裡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醉還是醒,死寂的夜色中忽地響起了一個冰冷的女聲:
“我最不耐煩看這等哭哭啼啼的樣子!誰殺了你漢子,你去殺了他全家便是,在這裡哭給死人看,有什麼用?”
殺……全家?我不由得笑了起來。
那聲音惱道:“你笑甚?”
“定計哄瞞他的是我父……父親,帶兵追至此地的是我兄長,取,取他性命的是我族人,這麼一算……”我漫不經心地扯著身邊的雜草,“……倒不如殺了我自己還簡單些。”
四周一片寂靜,那人大約被我氣到無語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很篤定她還沒離開,於是又很沒心沒肺地追問了一句:“您……要不要代勞?”
眼前突地銀光一閃,半空中便飛起了一條爛銀似的長蛇來,在我面前捲了一卷,放下一物,又迅疾無比地飛了回去。
“小丫頭想死便自己去,莫汙了我的鞭子!”
我怔了一怔,再回頭的時候只見月光下一人身形猶如鬼魅,一道黑煙滾滾而去,轉瞬間便消失了蹤影。
拿起方才被端端正正放在面前的酒囊,我苦笑著站起來。
居然遇到最喜歡抓活人來練功的梅超風梅姐姐,還這麼不知死活地撩撥了她,現在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該說是我運氣好嗎?
等等,抓活人練功?
我朝著剛才馬嘶的方向狂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