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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之中苦苦掙扎,他在等著她出現。
她從沙子裡爬起來,艱難地繼續前行。然後,她看到了那片綠洲。
墜毀地點以北大約七八公里處的綠洲,深秋的綠洲顏色黯淡,在夜晚看來,就像一幢黑影。樹木的虯枝鐵幹參差伸向天空。
在夜晚進入是非常危險的事,如果迷路,很可能被困死在其中。
但羅少輝跳傘之後,有可能就著陸在這裡。
不排除可能,連格就願意冒險。
她一步一步走進這片林地,在樹木堅硬的孤枝之間穿行。她一走進,身側樹木就遮住了單薄的月光。黑暗中,她覺得自己在走向一個看不清歸途的地獄。
她唯有向前。
她仔細留意,做好標記。眼淚成股成股地湧出眼眶,她走得踉蹌。她承認,她害怕了,怕自己此行不能回去,怕她找不到羅少輝,怕兩個人一起死在這荒涼的地方。
她更害怕找到的他只是一具冰冷的身體。她叫他他不答應,她沒法將他帶回去,即使帶回去,也會永遠失去他。
這些想法,時時刻刻在她腦海裡出現,她流著淚咬著牙用石頭在樹幹上刻出標記,滿臉冰涼的淚水。
她跌倒許多次,她在黑暗中哭,她想自己報考軍校的時候從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天。她以為自己的一生都會在控溫控溼的實驗室裡度過,然後嫁為人婦,像母親一樣,有日日品茶,靜靜相對的日子。
她沒想到,她會在零下二十度的黑暗中穿行,更可怕的是,這不是結束。
她有可能在這樣艱難地尋找之後,找到一個讓她痛不欲生的答案。又或者,永遠懷著遺憾離開。
她不能接受,她努力加快步伐,摸索著前進。可她的雙腿已經幾乎抬不起來了。並非缺乏訓練,而是那些不祥的預感擊垮了她。
但她不能放棄,找不到他,她就不回去。
連格最終靠在一棵樹的樹幹上休息,零星月光從枝幹之間灑進來。
她掏出手機來,時間顯示十二點多。
連格覺得自己連骨頭都被凍透了,零下二十度的低溫。等待救援的羅少輝會不會在寒冷中放棄。
不會的,他很堅強,就算想想母親他也會咬牙撐下來。
連格抱著雙臂,內衣被汗水溼透,又變得冰冷。她的額角沒有一滴汗,整個人在寒冷和疲憊中瑟瑟發抖。
少輝,我該怎麼辦?她想哭,想立刻見到他,想撲在懷裡罵他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出事。她更希望,這只是一個場噩夢,也許下一秒,會有人輕拍著她叫她的名字,將她從恐懼之中喚醒。她會在溫暖的房間裡,溫暖的被窩裡,溫暖的懷抱裡。
眼前是他英俊的臉,耳畔是他溫情的聲。
她想了很多,卻在心裡深深知道,這一切皆不可能。
這是上天給予他們的考驗?真若如此,她甘願付出。
眼淚再一次湧出來,她在極度的疲憊中仰起頭,淚水順著眼角慢慢流動,凝結。
她閉著眼睛哭,她想放棄了,她想跳著腳說我不幹了不幹了,她想揭穿這個可惡的惡作劇。可她只能一個人在黑暗中對著天際,說那句她已經說了幾百遍上千遍卻毫無作用的話。
“羅少輝,你不準放棄。”
她得繼續出發了。連格睜開眼,頭頂天空被枝幹割裂,樹枝之間附著一層白色的薄膜,被枝幹掛著,雖然殘破,但依稀可以辨認。
連格捂住嘴,眼淚再一次湧出來。
她瞪大眼睛,拼命地睜大眼睛,她沒有看錯,那撐在樹枝上的殘破的碎片,正是飛行員專用的降落傘。
連格激動得熱淚盈眶。
她再不控制洶湧而出的淚水,她摸索著在周圍尋找。她在黑暗中叫羅少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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