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第1/2 頁)
男人。
這人從前過年,隔著一堵薄薄的土牆,堂舅家四人打馬吊,叫糊聲和推牌聲震天,他都能呼呼大睡。
如今病了,嫌風雨聲吵,嫌太亮堂。周春娘拆開枕巾,疊成個細條狀,覆在他眼睛上。
她去廚房熱了番薯粥,炒了碟鹹菜,從缸裡挑出一條醃蘿蔔切好,送去公婆那裡。
公婆早起來了,在屋裡對坐,都是滿臉愁緒。
“喊老三起來,這事總得叫他知曉,我們一家再去請里正商量商量,總有個解決的法子。”
“他昨夜腿疼沒睡,不喊他。”
周春娘拒絕了提議,吃完早食,刷了碗碟,再去屋裡看,將留出那碗番薯粥熱好,拌上配菜,擱到他床邊。
做完這一切,周春娘靜靜看生活了快十年的屋子。
東牆窗框的木頭被腐蝕了個洞,原想著等田地契的錢下來,有剩的再請村頭木匠來修補,如今只能算了。
她出了屋,在廚房柴堆裡找到自己昨夜收拾好的包袱皮子,裡頭就幾件衣裳,兩個硬得塞牙的饃饃餅。
明日,劉東海那惡霸就要尋上門來,他們交不出憑空多出來的十畝田地,只能賠人。人去了劉家,是做奴婢還是壓到房裡做妾,誰也說不清楚。
周春娘心一橫,揹著包袱,翻出半人高的土牆走了。
劉東海只是要人,她人不在,劉家來至多撒野,不會鬧出人命。家裡現銀大多數拿去買藥了,口糧雖然緊巴巴但也夠吃,就是可憐她兒子,從舅舅家回來要看不見娘。
周春娘一路避著村民,走上了村口往山裡的路。
樹後猛然冒出個兩三個男人,將她團團圍住,劉東海令人厭惡的粗糙嗓音響起:“春娘一大早上哪兒去?”
這群人竟然料定她要逃走,提早一日就在等著她。
周春娘白了臉:“我去接、接壽兒回來。”
“那麼有空,欠我劉家的十畝田地,想到辦法了?”
她往後退,著急地四處看,特地選了清淨的路,來往沒有村民可以呼救,東邊角落裡有個花衣小童,手裡抓著雨後蚯蚓,正傻愣愣往他們這邊看。
劉東海一把扯了她肩上的包袱,翻出裡頭衣裳乾糧,“正好,我還愁著你家裡幾口人老的老,殘的殘,去家裡要人麻煩,就當是你自己收拾好來投奔了。”
周春娘想跑,沒跑開,被抓住手腕,往驢車上拖。
她尖叫了一聲,“四喜,回去喊人!快回去!”
花衣小童才怕起來,丟了蚯蚓,邁開小短腿往回跑。
劉東海沒當回事,指揮兩個幫手,“將她手腳綁起來,嘴巴塞上破布,丟上驢車。”
周春娘說不出話,眼裡急得流出來眼淚。
劉東海假惺惺安慰:“哭什麼?你跟我回去,田地契的事情就兩清了。”他正要伸手去摸周春娘白嫩的臉,後腦勺一痛,登時耳邊銳鳴,眼冒金星,連忙扶住了車轅。
人緩過來一看,地上一塊雞蛋大的石頭。
“哪個不要命的砸老子!”他怒了,石塊來源是叢半腰高的野草,草絮窸窣,動了動,沒人出來。
他指揮其中一人過去看,那人矮身靠近,痛呼一聲,跟個布娃娃似的被拋開兩丈遠,砸到樹幹上暈死過去。
另一個幫手狐疑著跟去,也沒逃開同樣的命運。
劉東海盤算了一下,再拖延下去,要是桃溪村的人找來,他今日可能要無功而返,當即跨上黑驢,要把周春娘帶走,還沒摸到韁繩,後背一痛,石頭正砸在脊椎上。
把上次還大塊些,痛得他直抽冷氣。
草叢一陣抖動,冒出個秀氣白淨的小個子,披著斗篷,底下是綾羅短襖,雙手捧著石頭,還要再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