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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的費用,新房粉刷,年節送禮,人情往來,以及各位姨娘小姐的頭面首飾,四季衣裳,這些是大頭,共計二十七萬五千餘兩。”楊寧對答如流:“另外,夫人的葬禮,前前後後,共花用了五萬多兩。剩下二十萬,柳姨娘支走了……”
換言之,這二十萬是被柳姨娘私下挪用的,成了一筆爛帳,已經查不清了。
“老太太,媳婦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許氏問。
“都是自家人,有什麼不當講的,說吧。”
許氏看一眼楊寧,楊寧立刻識趣地起身告退。
“當家理財,歸根結底是四個字:開源節流。”許氏侃侃而談:“昨天說的是如何開源,今兒就得說說節流的事了。老太太剛才也聽到了,原本二百多萬的家財,一年的光景,就不見了五十幾萬。這麼下去,能撐幾年?更不要提,還有這麼多少爺小姐等著要嫁娶!那可是一筆不小的花費!”
“道理誰不知道?”老太太嘆了一口氣:“可聽楊管事的話,似乎每一項開支都是必不可少,沒法省啊!”
“這位管事做事只圖輕快便宜,不是個真心替東家著想的人。”許氏嘴一撇,輕蔑地道:“老太太可別被他三言兩語糊弄過去了。”
“怎麼說?”老太太一驚。
“說句不好聽的,那爛了的二十幾萬,誰知道是柳氏支走了,還是他自個貪了去?”
老太太一想,也是這個理,臉上登時就不好看了。
“不能吧?”錦繡在一旁,訥訥說了一句:“楊管事若是手腳不乾淨,也不能在杜家做了三十年……”
許氏立刻反駁:“是在顧家做了三十年吧?”
“有區別嗎?”
“哼!”許氏冷笑:“本來是沒區別,可眼下出了二姑娘這檔子事,誰知道他是不是二姑娘的心腹,私下聯起手來抽空公中的銀子?”
夏家出面替杜蘅討回財產,本就是老太太心裡一根刺。
眼睜睜看著偌大的家業,冷不丁分去了一多半,誰不心疼?
老太太面上若無其事,半夜裡想起來,氣得覺也睡不著。
錦繡服侍了老太太這麼久,哪會不明白她的心事?
因此,許氏一提這個茬,錦繡立刻就不吭聲了。
莫說她的前程還捏在老太太手心,有朝一日真做了杜謙的填房,當起家來,手裡抓的銀子越多,辦起事來也越便宜。
“好了,”老太太被戳了心窩子,明顯不高興:“別淨挑些有的沒的講,直接說哪些銀子可以省吧。”
“首先,酒樓擴建這三十萬絕對不能給!”許氏道:“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酒樓既然歸了二姑娘,要不要擴建,建成啥樣,本就不是咱們該操心的事!”
她一開口就省了三十萬,老太太聽了豈有不動心的?
可再一想,酒樓的盈餘都按月交上來了,如今一聲換了人就撒手不管,似乎有點不仗義。
傳出去,怕是名聲不好聽。許氏何等精明,一瞧老太太的表情,就猜到她的心思,是典型的又想當表子,又想立牌坊。
“哎呀!”臉上笑盈盈道:“就算不擴建,酒樓也不是經營不下去,每月有二萬多的盈餘呢,足夠二姑娘花銷的了!”
鄭媽媽頻頻點頭:“說得是,沒有為了她一個,讓一大家子人節衣縮食,忍飢挨餓的理。”
“還有呢?”老太太默了片刻,問。
這句話一出口,這事,便算是敲定了。
許氏鬆了口氣,便又接著往下講:“至於鋪子,我做了這麼些年的買賣,大概也知道,斷沒有哪家鋪子是把貨賣得一點都不剩,再去進的,必然有存貨。有些買賣做得大的,便是預存下一年半載的,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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