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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筆和紙，老人飛快地寫了些東西，鮑耶光看著就有些心顫“我家孩子會有大量的失血和劇烈的疼痛出現麼？”

老人點頭，“新腑初成，難免要見些血的，疼也是難免，不過，今年一過，就沒什麼事了。娃娃他只會一年出一次血，如果溼涼之氣不會侵擾的話，疼痛也不會再有。再則說，那孕育之器，也只會在6個娃娃出生之後便化作其他臟器的養分消失，不必擔心。”

再次聽到這個聳人聽聞的數字，鮑耶還是觸動很大。6個！！

揚揚手中的紙張，老人微微一笑，“這娃娃的桃花很是旺盛。天意啊天意！”

看著笑眯眯的老人，鮑耶心中不知是何感受。自從理清自己對卡爾的感情之後，他花了好久的時間來說服自己，但最後，這份情感還是無法泯滅，只能徒勞地見其愈發強烈。

“你也不必抗衡，順其自然便是。天地之道，在乎一個緣字，奈何這條條框框把這芸芸眾生給限制了進去，越是掙扎越是痛苦，百年過後再回首觀之，不過浮雲一場，何必，何必！”

“咔嚓”鮑耶好像聽到了自己最後的一道心防碎裂的聲音，在那一刻，他恍然。

“謝謝先生！”

老者笑意盎然，“不錯，說起來，這腓特烈一族，發展到你這一代，都是些龍虎之相，那娃娃也是！而這悟性，這心性，卻是最為難得！”

四十五

第二天照常上課，而上課之前，還有照常的晨練。只是今天看見手冢的時候，總是有幾分不自在，於是我只能下意識地迴避他。

看到我這樣，他眉頭一直微蹙，只是沒有過來催促我，而我也落得鬆了口氣。然而，他對我的心思，我對他的想法，斯蒂文哥哥看我的眼神、動作，我對他的依戀，甚至還有其他一些人……亂了，全亂了……我下意識地記著筆記，聽著課，可是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家政課上。

昏昏噩噩地圍好圍裙，整理好儀表，等老師宣佈操作的時候，漫不經心地和著面，本來一會兒要做造型餅乾和夾心餅乾的，可是手上這力度就加得更重了。

“卡爾，好了！”手冢在一旁提醒道。上課的時候發覺他有些不對勁，這會兒又和起來沒完，肯定又把自己陷入思緒裡拔不出來了吧？“卡爾？”抓住了那人沾著麵糊的手，而少年，則在被人抓住手的那一刻顫抖了一下，愣愣地看著他。

“怎麼了？”剛才和著面，又把自己繞進去了，結果還真就忘了自己一會兒要做的是餅乾而不是饅頭一類的麵點……

手冢有些無奈地看著我，然後又看看面盆……“重新做吧，時間還來得及。”那微妙的嘆息一般的口氣讓我心間一顫。好似這會兒他說的不是餅乾的製作，而是我們之間的關係。

“……好。”徑自轉過頭，重新拿過一個乾淨的盆子，放入麵粉、油、雞蛋……

最後成品入口的時候，我竟然有些食不知味。我有些理不清心口纏繞的這般粘膩的酸澀的還帶了些甘甜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以前再惡劣再危險的情況我都遇到過，哪怕是讓我陷入無力阻止的慘劇的發生，我都從那會兒的心態裡一一克服過來了，然而此刻，感覺像是陷入了泥淖，越想越動越沉入其中。

兩世為人，而今第一次接觸這情情愛愛之事，饒是經歷頗多，見識頗廣，膽識不凡，能力超卓……的我（某千悄聲：臭屁也超卓啊……），也感受到慌忙失措麼？

批覆著公司的檔案，腦子裡還在思考著這個問題，不知不覺間，竟然笑出聲來。天知道那笑聲裡透著幾多無奈……

“怎麼了？”斯蒂文哥哥擔心地問道。

我一把拉過他，將自己和他調換了位置，然後像在第一場音樂會那會兒一樣，把頭放在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