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第2/5 頁)
似平靜的聲音。
“站住。”
喬頌詠失敗了。
她自認為不堪回首的過去,終於面對了被暴曬的結局。
……
二十多年前,彼時還叫喬文的女人,懷裡抱著才剛剛出生幾天的男嬰,提著一袋子行李,匆匆忙忙神色緊張地擠進了從關外開向北京的綠皮火車。
八十年代的綠皮火車,燒煤提供動力,車廂裡只有硬邦邦的座板,頂頭是早就壞掉的破舊電風扇,走廊裡站滿了南下打工的農民。車廂裡異常憋悶,於是只好將車窗開啟透風,咔嚓咔嚓的搖晃裡,煤灰順著空氣擁進車窗,不久就在人臉上衣服上蒙上薄薄的一層。
喬文就這樣抱著孩子坐在一個角落裡,頭髮早就被風吹得凌亂,看上去像農村裡普通的農婦,懷裡的孩子不停哭鬧,面色潮紅。
新生兒抵抗力差,更是經不住如此幾天幾夜的火車折騰,很快就著涼發高燒了。
喬文心急,卻也沒有辦法,只好用小勺子一點一點給孩子喂水喝。
她不能失去這個孩子,因為她以後沒有辦法生育了。而且,她需要這個孩子為她在家裡掙得立足之地。
離家近十年,家裡大概也物是人非。她曾拍電報回家,從回覆裡得知了父母下海開公司的訊息,也知道了姐姐已經嫁人生子的事情。當年喬文的姐姐也被下放,只不過就在上海周邊的農村,因此很快就被調回上海了。而喬文當年是在唸北京大學的時候被下放的,於是去了東北,地域太遠,家裡根本顧及不上。
如今姐姐既有丈夫也有孩子,以後在分家時肯定佔優勢,而喬文為了掙得自己的利益,只有保證自己也有孩子,也能多得一些家產。所以,她絕對不能失去孩子。
四天後,火車終於停靠在了北京的站臺,喬文胳膊上挽著行李,抱著孩子,不顧路人異樣的目光,直接步履匆匆去了醫院。
而在這個時候,孩子已經從高燒轉為急性肺炎,氣息微弱。
喬文拿出所有的積蓄為孩子辦理了住院手續,懇請醫院方面盡力治療。她沒地方可去,只有在醫院守著,晚上就在走廊上的椅子湊合休息,渾身的衣服多天沒有換洗,頭髮也沒怎麼梳好,滿面的風塵僕僕,招人白眼。
即使這樣,在一個星期後,醫院裡對兒童病症治療頗有手段的老醫生還是在私下裡委婉地告訴了喬文:孩子高燒肺炎沒有得到及時治療,恐是燒壞了腦子,以後……應該就是痴呆患兒。
老醫生五十多歲,出於同為母親的憐憫,安慰著喬文。“也不是說絕對的。現在孩子太小,看不出來。也有可能以後康復得好,還是正常的孩子。只是……”她猶豫了一下,“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畢竟……憑我這麼些年的經驗,實在不樂觀。”
喬文頓時懵了,接下來就見醫生嘴巴張張合合,她根本什麼也聽不進去。醫生走了,她就站在孩子病床邊,一動不動。
醫院給分配的是雙人病房,旁邊病床上住著一個三個月大的男嬰,也是因為肺炎住進來的,不過到現在已經恢復大好,後天就要出院了。他的父母都在北京的某個事業單位工作,家裡不算大富大貴,卻也是小戶人家十分殷實。現在在這裡看著孩子的是他的奶奶,很是慈祥,病房裡其他人都稱她何奶奶。何奶奶也頗為可憐喬文,於是拉著她的手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醫生也說有可能孩子以後很健康,別灰心。”好心的何奶奶拍拍喬文的手,“總會有希望的。實在再不行……你這麼年輕,再生一個也好。”
喬文目光呆滯,就這麼突然淚流滿面。
病床上快三個月大的男嬰睡醒了,躺在床上揮著白嫩藕節一樣的胳膊,蹬蹬腿,哼哼唧唧。
“哎呦,我家小祖宗睡醒咯!”何奶奶見孩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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