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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得好像很厲害,聽說學校負責人去的時候好幾個學生見了血,有輕有重,個個帶傷。」
「這麼嚴重?」溫爸爸接話道:「七中附近的話,應該都是七中學生吧,怎麼能打這麼嚴重?」
同事道:「老溫啊,可別小看了現在的學生,不簡單的太多了,又年輕氣盛,一件小事惹得脾氣上來,指不定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太誇張了吧。」
「不誇張,絕對有現實依據。」
同事說:「而且這種型別的真人真事還不少,反正要我說,這個年紀的學生,打架的那絕對都是最糟糕的那一批層,好學生怎麼會幹這種事?說到底還都是些壞學生才搞得出這些,你說是不?」
溫爸爸不大讚同他這個觀點:「老徐,你這太絕對——」
「不是!」
像是被觸碰到某根神經,一直認真看著窗外的人忽然開口打斷他,眉心緊緊皺著,對他的說法抱有很大意見:「不是這樣!沒有最糟糕,不是所有大家都是壞學生!」
沒料到他會發表意見,車內二人皆是一愣。
溫別宴自來給所有人的印象從來都是穩重沉默,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出現這樣略有些急切莽撞的表現還是第一次。
溫爸爸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語氣裡的疑惑:「阿宴?」
有些情緒是條件反射脫口而出,反應過來後已經沒辦法收回。
溫別宴對上父親的溫和詢問的目光,靠著椅背的背脊有一瞬的僵硬。
半晌,交疊放在身前的手慢慢收緊,垂下眼簾,低聲道了一聲抱歉。
這個話題被有意無意跳過了。
後半程裡的聊天內容又被溫爸爸引到了工作上,直到回到家,溫別宴也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同事在小區門口與他們道了別。
父子倆一前一後進了電梯,看著電梯門在眼前合上,溫爸爸帶著溫和笑意的聲音方才響起:「心情不好嗎?」
後者握緊雨傘,猶豫了一陣,沒說話。
溫爸爸並不在意,半猜半問:「和小余吵架了?」
溫別宴這次沒有選擇繼續沉默,很輕地搖了搖頭:「沒有。」他說:「沒有吵架。」
某些情緒是騙不了人的,總會在簡單一個動作,或者字裡行間流露外洩。
溫爸爸瞭然了。
牽起唇角笑了笑,沒有過多的詢問,只是在下電梯時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小孩子啊能有什麼糟心事,煩惱再大,總之大不過學習和高考。」
「再愁再憂的事情無外乎也就兩個選擇,別糾結太久,儘管挑那個能讓你高興的,別的拋到一邊不要想也不要管。」
「前因後果不重要,搞明白了就行,生活嘛,開心最重要是不是?」
春天了,日頭在慢慢變長。
七點剛過半,天暗下來,樓下路燈照亮了每一個水池,每一個藤蘿架,每一條濕漉漉的青石道。
溫別宴將自己關在房間一心一意做了一整個下午的試卷。
溫爸爸的話在意識裡慢慢沉澱,冗雜的混沌落定下來了,他也終於漫長夢境裡拔出所有三魂六魄。
吐出一口氣擱下筆,閉了閉眼睛,沉默著往窗外看了良久。
收回後,被雨色洗得澄澈透亮一雙目光不偏不倚落在桌角端正站立的小木人身上。
還是傻兮兮的模樣,刀工不差也絕對說不上好,雕出的一張臉板正又無趣,手不像手腳不像腳,五官都歪得惹人發笑。
唯一可取的,也只有頭頂那一撮呆毛。
翹著滑稽的弧度,活靈活現,跟每次他在他趴在課桌上睡覺醒來後幫他耐心壓下去的那一縷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