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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腳趾往沙子深處探了探，眼睛看向地平線，太陽正在慢慢下沉。當時我的腦中只想著一件事，便脫口而出。&ldo;我不想回去工作了。&rdo;這話真的說得沒頭沒腦，因為我們一直沒有談過工作，自從我們離開美國就沒有談過。&ldo;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有的選。&rdo;說出我想要說的話，能夠做選擇，能夠掌控自己的生活，感覺很好。

&ldo;好的。&rdo;馬特說。就說了這麼兩個字。好的。

&ldo;我想賣掉房子。&rdo;我又逼近一步。

&ldo;好的。&rdo;

我轉過頭面對著他。&ldo;真的?我知道你很喜歡那套房子‐‐&rdo;

他大笑著搖了搖頭。&ldo;我不喜歡那套房子。我恨它，從一開始就恨它。我後悔自己說服你買那套房，目的就是讓你無法辭掉中情局的工作。&rdo;

這些話給我迎頭痛擊，我本應該想到的。我的腳趾往沙裡探得更深了，我回頭看向大海的方向。

&ldo;我愛我們曾經擁有的。&rdo;他又說，&ldo;但是那座房子?還是算了。&rdo;

我嘗試著消化這種想法、這種領悟‐‐又一次‐‐我所認為的事實並非事實，而是謊言。

&ldo;我愛你，薇薇。我想要你幸福。真的，真正的幸福，就好像我們最初相遇的時候。&rdo;

&ldo;我很幸福。&rdo;我說，但說出這些話卻有些言不由衷。我真的幸福嗎?和孩子、和馬特在一起，我很幸福。但是生活中有太多讓我不幸福的事情。

&ldo;但是你本應得到更多。&rdo;他輕聲說，&ldo;我沒有像自己希望的那樣成為個好丈夫。&rdo;

我應該說些什麼，應該爭辯，但是並沒有。我想或許我希望聽聽他準備說什麼吧。

&ldo;盧克出生之後你回去上班……那一天你回家說不想再做下去了，不想再離開他。我真的很想說那就不要去了。想說我們賣掉房子，我再去找一份工作之類的。當我讓你忍耐一下，堅持住時，我簡直要難受死了。我知道那樣你很不開心。我知道，我也真的難受得要死。&rdo;

回想起那一天，我感覺眼中湧出了淚水，那是我情緒最低落的一天。我用模糊的雙眼看著孩子。他們正在玩追拍遊戲，盧克跑得很快，埃拉在後面緊緊追趕。蔡斯在後面蹣跚地走著，非常努力。而凱萊布，可愛的凱萊布站在那裡，猶豫地邁了幾步，開懷地大笑著。

&ldo;我讓你失望了太多次。當我說服你到俄羅斯部工作的時候，當我發現你懷的是雙胞胎時。我太想讓家人團聚在一起，太害怕他們會命令我離開。我把這些看得比你還重要。我很對不起你，打心底裡。&rdo;

我看著太陽落到地平線下，那一團火球消失了。天邊的晚霞由亮紅色和橙色變成深粉色和藍色。

&ldo;我一直不喜歡自己過去的做法。但是我想再造自己，我想重新開始，成為你本應該擁有的那種丈夫，我想我能行。&rdo;

孩子們還在沙地上奔跑，不在意落日，不在意我們的對話，不在意我們需要做的選擇。他們的尖叫聲混著波浪的聲音，經久不息。

&ldo;你想要什麼，薇薇?&rdo;馬特問。

我看向他，他的面容模糊在暮靄裡。&ldo;新的開始。&rdo;

他點了點頭，等著我繼續說下去。

&ldo;我想有時間陪孩子。&rdo;

&ldo;我也想你這樣。我們會有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