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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曼莎通常坐在陪審席第一排,即最靠近被告席的位置。當她坐下時,她意識到身上自己設計的白色連衣裙可能有些短了。她把陪審員資料夾放在膝蓋上,旁邊坐著的那個老色鬼令她非常不爽,第一天見面時,那個人為了搶到她旁邊的位子差點踩到其他人。
這裡與美國電影裡的法庭不一樣。在美國電影裡,那些穿著講究的被告一般會和他們的辯護律師一起坐在桌子後面;在老貝利,被告得獨自面對滿屋子咄咄相逼的人。包圍被告席的雖小卻醒目的玻璃屏障只是進一步強調了裡面的人對房間裡其餘的人來說相當危險。
除非被證明無罪,否則就是有罪。
薩曼莎的左邊,正對著被告席的是法官席。一把金柄的劍懸掛在中間那把椅子背後的皇家盾形紋章下方,那把椅子是整個審判期間唯一空置的座位。法院書記官、辯護律師及檢控團隊佔據了法庭中央的位置;與此座遙遙相對的伸出來的公共旁聽席上擠滿了熱情的、無法看清下方情況的觀眾,他們提前在街上紮營露宿才得到了這場特別審判的終審旁觀席位。法庭背面,公共旁聽席下面的冷板凳上坐滿了與審判扯得上關係的閒雜人等:律師們希望可以召上法庭但也許最終並沒用上的專家,各色法庭工作人員,當然,還有那位一直處於爭議中心的偵探,綽號叫&ldo;沃爾夫&rdo;3的威廉&iddot;奧利弗&iddot;萊頓-福克斯。
審判持續了整整四十六天,沃爾夫旁聽了每一場。他坐在出口旁邊不引人注目的座位上,無數次冷冷地注視著被告席。他身材結實,有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和一雙深邃的藍眼睛,四十出頭的年紀。薩曼莎覺得,如果他看上去不像是幾個月沒睡覺,背上馱著整個世界,也許他會是個魅力十足的男人‐‐公平地說,他確實很有魅力。
&ldo;火化殺手&rdo;是媒體給被告取的綽號,他已成為倫敦有史以來系列謀殺案中殺人最多的兇手。短短二十七天,就有二十七人喪生,死者全都是年齡在十四至十六歲之間的妓女,這讓那些訊息閉塞的民眾猛然意識到發生在自家街區的可怕事件,因此引來了更多關注。大部分受害者被發現時身上還在燃燒,她們被注射了大量的鎮靜劑,然後被活活燒死,地獄般的火焰焚毀了一切證據。接著,兇手卻突然收手,手足無措的警方連個像樣的犯罪嫌疑人都找不到。無辜的年輕女子一再被害,在案件調查過程中,倫敦警察廳因毫無進展而備受指責,但在最後一次謀殺案發生十八天後,沃爾夫逮住了兇手。
這個站在被告席上的男人名叫納吉布&iddot;哈立德,是一個巴基斯坦裔英國人,在首都開計程車。他獨自生活,之前曾有過不太嚴重的縱火前科,他的計程車後座上留有系列謀殺案中三名受害人的dna,這些證據與沃爾夫的證詞一起被提交給法庭。這本來已經是一樁清楚明白的鐵案了,但現在,一切都崩潰了。
不在場證據同這位偵探及他的團隊蒐集的監控報告發生了衝突。哈立德在羈押期間受到攻擊和威脅的指控也出現了。相互矛盾的法庭證據意味著燒焦的dna不能作為可靠的證據。然而,讓辯護律師感到高興的是,首都警務處的職業標準理事會提交了一封引起他們注意的信件。寫信的是沃爾夫的一位匿名的同事,日期就在最後一樁謀殺案發生的前幾天,信件對沃爾夫處理這一案件的方式及他本人的精神狀態表示了擔心,認為他&ldo;沉迷辦案&rdo;&ldo;不顧一切&rdo;,進而建議他立即轉崗。
世界上最複雜的故事突然變得更複雜了。警察被指控拿哈立德當替罪羊以掩飾他們的失敗。局長和特殊犯罪與行動處的助理處長因在他們眼皮底下發生的明目張膽的腐敗而被迫辭職,小報上充斥著那位不光彩的探員的醜聞:與酗酒有關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