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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眼吞雲吐霧,視之為一種風度。煙也成了一種交際的橋樑,所謂“熟人好找,香菸搭橋”,有經驗的人說,無論多麼陌生的人,只要遞一根菸出去,感情一下子就拉近了,話題也就投機了。煙不能是孬煙,否則人家表面接著,等你背轉身去,就扔到字紙簍裡了,不是扔進去了事,而是憤怒地揉碎再扔進去;這算對你客氣的,不客氣的人,嘴上分明叼著煙,卻一個勁兒地說“不抽不抽”,語氣是厭煩而鄙夷的,你尷尬莫名,想放在人家桌上不是,放回自己包裡也不是。假如你不抽菸,也不給人家遞煙,你要找人家辦一件事,哪怕辦這事是他的本職工作,他也會當著人說:“那是個寶氣!煙都不曉得發一根,我給他辦個卵!”……哎,這一種病症,似乎已經深入到民族的骨髓了!
姚江河對“煙文化”是極為討厭的,因而自己從不抽菸,可是今天卻……“哪來的煙?”顧蓮問到。她對丈夫行為感到驚奇。她並非反對丈夫抽菸,而是覺得突然抽起煙來的丈夫動作怪怪的。
姚江河不像老練的煙手,將煙夾於食指和中指之間,並可以靈巧地交換位置,隨時彈掉筍狀的白煙灰,而是用五根指頭將煙費力地捉住,吹號似地往嘴邊送。他看了一眼妻子手裡的魚,淡淡地說:“買的。”
“你怎麼想起要買菸抽呢?”
顧蓮的口氣依然是既不責備,也不鼓勵,只是感到驚奇而已。
姚江河沒有吭聲。
顧蓮自顧自地到廚房剖魚去了。丈夫用腦過度,說什麼也要給他補一補。
姚江河憤怒地將煙揉碎,又拿出那包裝潢精美卻散發著墮落氣味的香菸,手一揚扔進了稍水桶裡,似乎還不解恨,又走過去打撈出來,用廢報紙一裹,就扔進聞聞燃燒的爐火裡。
刺鼻的氣息瀰漫了屋子。
顧蓮摳住魚的腮幫出來,看見爐火裡紅紅的火苗和未盡的煙盒,又看一看站在一側憤憤有聲的丈夫,知道他又不愉快了。
“江河,馬上就要開考了,你心情要保持平靜才好。是什麼事情又惹你不高興呢?是不是學校不同意你考?”
“學校同意了。”
“那是——”
顧蓮話沒說完,手裡的魚開始反抗了,青色的尾翅猛力一甩,嗒地掉到了地上。
姚江河立即蹲下身去,幫助妻子將魚捉住了。他看見妻子的手凍得通紅。
姚江河迅速地將魚放進盛水的盆裡,轉過身來,把還沒反應過來的妻子緊緊地摟在懷裡。
經顧蓮再三追問,姚江河才說出了他苦惱的緣由:考上了研究生,哪裡去找錢來讀?雖說國家給予研究生一定的生活補貼,可在生活水平越來越高的今天,那點補貼只能作救急之需。
顧蓮心疼了,甚至流下淚來,她對丈夫說:“親愛的,你不用為這事苦惱。你已經夠累了。我們是夫妻了,兩個人的世界就是一個家,只要我們相親相愛,沒有隱瞞,沒有隔膜,這個家就完整了。你有什麼想法,是可以直接了當地告訴我的,我的文化差你太遠,可是做人的道理我是懂的。要讀書,當然要錢,我的工齡比你長,有一些積蓄在那裡,你也是知道的。先用著吧,用完了再說,辦法總是有的。你不要有這種想法,認為自己靠妻子養著,不夠光彩,也過意不去。其實這有啥呢?既然是夫妻,總是有了不淺的緣份,誰靠誰養著,只是個際遇和時間問題,又有啥不光彩的呢?在我看來,那隻不過是大男子主義者的教唆,難道你也聽信?
而且,一個大男人,是不應該為錢而苦惱的,現在時代好,找錢的門路多著呢,只要放得下面子,不怕吃苦,就不愁維持不了生活,你說是不是?……”長長的一席話,說得姚江河熨貼、舒坦而又慚愧萬分,與妻比較起來,自己多麼缺乏生活的度量和勇氣,一些時時湧起的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