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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心裡也定有同感……”說到這裡,笑容漸漸收斂,又裝模作樣的嘆了一口氣,方才繼續接道:“其實,老夫也不是鐵石;心腸,無砂勢迫如此,又有什麼辦法呢?若說另僱地役,她們又不放心,如果不惜得她們,千山萬水,難道叫我這殘廢老頭子用手爬著走麼?總算上天起了憐惜之心,才讓她們有幸遇上了康少俠……”
康浩恍然頓悟,截口道:“不用再說下去了,你的意思,竟是要康某替你挽槓拖車,藉以折辱康某?”
苗廷秀連連搖手道:“快別說得那麼難聽,這是老夫一番好意,難不成康少俠對這些嬌弱的女娃子,竟沒有一點憐惜之心”
康浩道:“大丈夫可殺不可辱,你要殺我容易,若要折辱我,那……”
苗廷秀噴噴作聲曬笑道:“康少俠真不愧滿腹才學,剛才還說‘大丈夫言出如山,一諾千金’。霎眼工夫又變成‘大丈夫可殺不可辱’了,看來康少俠是天生的大丈夫,隨便怎麼說都可以。”
‘康浩劍眉連連掀動,卻想不出一句話來反駁他——本來,話是自己說的,承諾也是自己許的,堂堂男子漢;豈能食言反悔?
可是,如依照諾言履行,又怎甘心受這老匹夫的驅策凌辱,替他挽槓拖生,受這種骯髒氣?
忍辱偷生?慷慨一死?師恩、情仇……許許多多紛壇,亂的念頭,一時間都擁塞在腦海中,使他愁思百轉,取捨俱難,這時,卻聽苗廷秀又陰側側笑道:“康少俠莫忘了一句話:大丈夫能屈能伸,老夫還等著償還四十八招……”
這句話,宛如黑暗中一點火星,頓使康浩煩慮洗滌,靈臺朗淨,暗自下了痛苦的決定一一他長吁一口氣,毅然抬起頭來,問道:“你要去什麼地方?”
苗廷秀竹杖一指東南方的崇山峻嶺,緩緩說道:“只有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少則二三日,多則五七日,大約可抵達了。”
康浩不再多說,默默上前,挽起了車槓……口口口山道崎嶇難行,驕陽灼熱如火,鹼澀的汗水,浸淫著劍創傷痕,使人感到像刀割一般刺痛——這些,康浩都咬牙忍受。
苗廷秀趾高氣揚,時而揮杖抽打,如驅牛馬;時而冷嘲熱諷,如待玩物——這些,康浩也咬牙忍受了。
人車婉蜒直入亂山,所經之處,人跡都無,漸漸已無路可走,苗廷秀便命小桃和小紅在車前開路,斬荊披棘,穿越而過,但是任康浩舉步維艱,車歪輪陷,都不許隨行眾女扶持一靶,只是揮杖吆喝,逼使康浩硬拉過去。
他好像存心要將康浩活活累死,既不給他食物,也不讓他休息,自己感到飢渴的時候,便在車上大飲大嚼,眾女也輪流休息進食,也不理會康浩。
康浩飢不得食,渴不得飲,揮汗如雨,遍體鱗傷……但是他連一句話也不說,僅憑著胸中一點忍辱負重的堅強意念,邁著沉重、緩慢而虛弱的步子,默默踏過山嶺,跨過溪流。
走了一天,入夜時來到一座臨溪的樹林,苗廷秀吩咐停車搭起帳幕準備過夜。
康浩將車槓一拋,瞞跚走到溪邊,俯下身子把自己整個頭部深深埋進溪水裡。
洗淨汗漬,解了渴意,順手摘了些野果,填飽了肚皮,然後仰面倒在草地上,瞑目而臥,剎那間,彷彿全身骨骼都,快散開了,心靈所受的屈辱,肉體所受的折磨頓時都湧上心頭。
人在痛苦之際,往往能夠憑仗意志去忍耐支撐,一旦靜下來,反而感受倍增÷康浩正是如此,他熬受了整日的折磨凌辱,沒有叫苦,沒有告饒,此時精神和肉體都松馳了,卻也忍,不住呻吟出……
苗廷秀舒適的躺在輪椅上,手裡執著酒壺,嘴中嚼著肉脯,由小紅推著輪椅,緩緩來到康浩身旁,笑問道:“康少俠,覺得哪兒不舒服麼?”
康浩閉目不理,恍若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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