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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尉遲恪倒是頗不以為意。既然到時候要由他率領醫師們衝鋒陷陣,那此次隨行的人馬,包括醫生、藥師、侍衛,自然是由他說了算。
從陵莫府到海城,要從金陵、秣陵、建鄴等一些中等城鎮繞過羅鞍山,橫穿青水、渭河兩道天塹,方才能到達淮江之濱的江淮海城,期間路途遙遠自是不必贅敘。
因念及江淮兩岸的時疫已是到了要泣血上書的地步,必是十萬火急。況且從海城都統的奏表來看,這種一併的蔓延速度十分驚人,血書從海城八百里加急送到陵安城中已耽擱了一兩日,若按照這般大隊人馬緩緩而行,不知要走到什麼時候去。
尉遲恪想到此節,便急急奔來找莫霏煙商議。“如今江淮時疫來的突然,群醫一時間也是束手無策,不知該如何對症下藥,”霏煙聽了尉遲恪的想法,表示十分贊同,當下坐在車中,隔窗與尉遲恪分析起來,“既然連用什麼藥都不知道,那如今我們送過去再多的奇珍,若是對時疫無效也是枉然,不如將藥材輜重交給可信之人按原路前行。你我二人可快馬加鞭,帶領部分醫生先行一步。”“夫人說得極是,臣弟今想直接取道羅鞍山,不再繞行,如此一來至少可以快上一兩天,只是——”說到這裡,尉遲恪卻是邪邪一笑,眼中帶上了一股玩味譏諷的神情,看向坐在八寶宮車中妝容精緻、一手掀開車窗簾,一手還執著金粉雙面繡牡丹宮扇的莫霏煙,儼然是一個養尊處優的深閨貴族,“只是山中荒蠻之地,環境惡劣,況且如今漸漸入夏,怕是多有蛇蟲野獸。依本王看,夫人這般尊貴之人,還宜隨後隊按原路行來,不必隨恪等入山了。”
霏煙原是淡定之人,並不是輕易能被激將的,只是如今見尉遲恪這般眼中嘲笑、語帶含譏,心中不由得一股無名怒火騰起,慍道:“多謝王爺關心,霏煙受命看顧江淮百姓,又是此行正使,自是早一日到的好,必是要與你們同去的。”頓一頓,又繼續道,“還是請睿王殿下多多保重貴體,方才從塞外歸來便大病一場,不知等到了海城會不會又要水土不服!”
說罷便將窗簾摔下,不再理車外暗笑的尉遲恪。車中流燈亦笑道:“睿王妃何必為這般小事置氣,奴婢瞧著睿王也是為了您好啊。”
霏煙卻只覺兩頰略燙,似是餘怒未消地道:“你替我去把馬靴與大氅尋出來,車馬笨重,還是按原路走的好,我自騎馬就是。”
流燈驚道:“這如何使得……”
霏煙與尉遲恪簡單的佈置了一下,便在羅鞍山前同主隊人馬分開了,輕裝而行。
羅鞍山橫縱在西國中部,只要直接翻過這座山脈,便可以到達此行的目的地海城。羅鞍山乃是物產豐盛,景色也十分優美,山中也有幾處小鎮,故而人煙也不是十分荒涼。只是漸漸入夏,山中蛇蟲盡出,前幾日又下過幾場雨,道路泥濘不堪,霏煙雖是乘馬而行,卻畢竟是養在深閨的貴族小姐,依然走得十分艱難。但因著方才被尉遲恪譏諷,如今主動要求騎馬而行,自然是萬般不肯示弱。尉遲恪也是想要搓一搓她的銳氣,自是將隊伍帶的極快。於是霏煙一會兒被植物伸出的枝椏打亂的髮髻,一會坐騎被泥濘陷住了前蹄,狀況百出,頗為狼狽。
但霏煙畢竟極少有這樣的經歷,成日所見不過是亭臺樓閣,勾心鬥角。在適應了山路以後,不一會就被周圍優美的山色吸引,碧空之下,青山延綿起伏,一眼望去竟是隻見層巒疊嶂,風姿綽約。道路兩旁也是鬱鬱蔥蔥的各種植物,偶爾會看到碧色的山中有黑影一閃,霏煙低聲驚呼,隨行的人告訴睿王妃,那也許是食人的猛獸在躲避刀光劍影的武士,霏煙撫著聽完,訥訥地慶幸自己身邊有武士保護,眼中卻是無盡的好奇、興奮、欣喜與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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