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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還在繼續。季琛慢了半拍才意識到他得劃開螢幕確認關機。

可他根本捨不得把手機移開耳邊。

裴鯉又說了幾句話，季琛腦子裡只偶爾捕捉到幾個關鍵字。

裴鯉讓他等。

等什麼呢？

季琛遲鈍地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他哭不動了。他很冷，儘管室內暖氣和空調都開著。

他的額頭漸漸滲出冷汗，連思維也凍僵了。

他不知道裴鯉讓他等什麼，但裴鯉讓他等。

那他就等。

他甚至願意為裴鯉等到死。

那也許不會太遠。

六

季琛有過一次直面死亡的經驗。

是飛訊時空幾個創始人吃慶功宴的時候。

他們聚在一家烤肉店。

裴鯉笑嘻嘻地表示請客，幾個技術歡呼起來恨不得吃空這家店，財務鄭雪吐槽一群肉食動物，而季琛坐在一側，按著還在因為熬夜而微微作痛的頭，看著裴鯉，笑得心滿意足。

本該是一次普通的聚餐，直到鄭雪離席去拿飲料時被隔壁桌客人動了手。

季琛還有些難受，因為冬天也因為藥物。一片嘈雜中，他沒看見隔壁桌那個酒氣衝天的光膀子手裡攥著什麼，只下意識地扶了一把被推搡的鄭雪，起身想要護著她。

然後他被啤酒瓶狠狠地砸在了後腦上。

血沿著半長不短的頭髮滑到面頰上，季琛一陣眩暈之後就站不穩了。

他好像看見裴鯉撥開人群沖了過來。

季琛醒在醫院。

他側臥著，一睜眼就看到鄭雪坐在他床前，眼睛紅腫，明顯是哭過了。

&ldo;你醒了！&rdo;鄭雪跳了起來，匆忙按了護士鈴，又圍著他轉了一圈，一副想關心又不知從何下手的樣子。

季琛朝著她笑笑，四下看了一眼，沒發現別人。他的後腦勺還是很疼，但他有點想轉身確認裴鯉在不在。

鄭雪注意到他的視線。她小聲道：&ldo;你找裴鯉哦？裴鯉現在有點事來不了……他過兩天就來了。&rdo;

頓了頓，鄭雪很侷促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緊張地轉移話題，道歉道：&ldo;是我的錯，害你和裴哥‐‐&rdo;

&ldo;你沒錯，&rdo;季琛低聲打斷，&ldo;我們都沒錯，錯的是那個傻｀逼。&rdo;

他的聲音太過堅決，鄭雪幾乎以為他在說別的事。

她被季琛難得的髒話逗得想笑，彎了彎眼睛，卻又流淚了。

兩個人都沉默著。季琛慢慢回憶起些什麼。

他可以說服自己裴鯉是真的有別的事，但還有一個更明顯的答案。

他感覺指尖有些涼。

季琛說：&ldo;裴鯉……他出派出所了麼？&rdo;

鄭雪不疑有詐，只是恨恨道：&ldo;沒有，那傻｀逼硬說裴哥拿刀要殺他，拉倒吧，明明是他先拿刀的。那把刀離你就差那麼一點了啊！&rdo;鄭雪的聲音裡帶了哭腔，&ldo;真的……要不是裴哥‐‐&rdo;

季琛抿了抿嘴。

鄭雪抽噎了一聲，垂頭道：&ldo;裴哥說不告訴你的。&rdo;

季琛沒發表意見。

過了一會兒，他問道：&ldo;我什麼時候能出院？&rdo;

鄭雪立刻意識到季琛想說什麼，猶豫道：&ldo;至少等ct出結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