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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茹隱隱記得,上次遇到方益民時,他就是一臉肉疼得跟列車員補了一張臥鋪票。臥鋪票比起普通的座位票,可不便宜,尤其軟臥車廂,單間只有四個床鋪,價錢比硬臥起碼貴了一半。
車票,方益民顯然是拿不出來的。往年他都仗著自己的親戚在車站上班,而且還是個不算大卻也不小的官兒,每次回魔都都是逃票。唯一一次,而且還是出的大錢,可能就是跟趙清茹兄妹倆還有呂迎春相遇那次補的臥鋪票。
其實趙清茹也不能百分百肯定,方益民拿不出車票,而且還得是她們兄妹倆跟錢奶奶現在所在的臥鋪車廂那僅剩下的上鋪車票。不過現在瞧著方益民隱隱露出窘迫之色,趙清茹知道自己這回還真蒙對了。
瞧著方益民那張好似便秘吃癟的臉,趙清茹的心情頓時大好。
其實更讓趙清茹差點破功直接笑出聲來的時,還沒等方益民開口為自己辯白幾句,那唯一僅剩下的上鋪真正的主人,恰巧就在此時敲響了門。
“哎呀,可算是讓我找到了,十五車廂三十二號……好像是上鋪來著。”走進來的是位年歲最多二十開外的年輕媽媽,懷裡抱著個一歲多點的奶娃娃,另一隻手則拎著個行李包。
軟臥包廂本就不大,兩個座位底下更是被塞滿了行李,就連方益民這會兒所坐的那個下鋪,其實也擺放著趙清茹兄妹倆所背的那兩個半人多高的大揹包。按著常理,在火車上也不大可能會將自己的行李長時間地放在旁人的座位或者床鋪上。偏偏,方益民根本就沒意識到這一點。
眼前這位抱著奶娃娃的年輕媽媽,她的出現,無疑讓方益民越發的尷尬。只不過方益民可不認為這事自己哪裡有做錯了。在方益民看來,若不是那個叫趙清汝的小丫頭片子,如此不給他面子,他都已經將人認了出來,還叫出了她的名字,這小丫頭片子還當做不認識他的樣子。這口氣,真真是難嚥下去!
嘁,不就是長得還不錯嘛,回頭別落在老子手裡!
一瞬間,方益民原本還是俊秀的臉猙獰地擠在了一起。雖然情緒很快便恢復了平靜,但還是被趙清茹盡數看在了眼裡。
“看來真的是我走錯了。”方益民扯出一抹微笑,從下鋪站起了身,隨後居高臨下地看著趙清茹,開口道,“趙清汝,你不記得我了?年前臘月二十九那天,我們在公交車上遇到,後來還一道搭乘火車回魔都來著。”
“啊,原來是你啊,好巧啊。那個,這位大哥真對不住,我記性不太好,尤其記不住人。方才我還在納悶咧,你怎麼就知道我姓趙來著咧。我們明明不認識啊。”趙清茹一臉誠懇地向方益民賠禮道歉。
“沒事。那啥,我就睡在隔壁車廂,一會兒過來坐。”方益民冷冷地瞥了一眼還堵在門口的那位年輕媽媽,年輕媽媽趕忙後退了好幾步,將位置讓給了方益民。等到方益民離開後,立馬將房門給拉上了。
“這都什麼人吶。”年輕媽媽柳眉微皺了一下,不滿地嘀咕了一句。
趙清茹從下鋪站起了身,幫著眼前這位年輕媽媽將手裡的行李與布包裹放到了唯一空閒的那個上鋪上,隨後笑道:“什麼人,沒安好心之人。”
“確實是沒安什麼好心。汝兒丫頭,你可得離這種人遠著點。”錢奶奶一邊招唿著新來的年輕媽媽趕緊坐下,一邊還不忘小聲地叮囑自家乖孫女兒趙清茹幾句。
“我有那麼傻嘛,我省得的。”趙清茹其實蠻喜歡小孩子的,尤其看到那些個養得白白胖胖的可愛小糰子,總會忍不住逗上一逗。
只可惜這個時代上至七八十歲的老人家,下至嗷嗷待哺的奶娃娃,或多或少都因為物資有限而營養跟不上,以至於難得看到幾個白白胖胖的奶娃娃。眼前的這個奶娃娃到是破天荒的養得還不錯,最起碼沒有當下常見的面黃肌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