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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貨郎每走過一家就在門口說一遍，起初還沒人信，說之前幾十年都沒有龍王廟不也好好的，今年不過是特殊情況。

流言在村子中流傳一段時間，不知道又從哪裡傳來一個故事。說是在青州城三十年前是有龍王廟的，但是當時一個大戶人家蓋房子，說要蓋在青州最顯眼的位置，就將龍王廟給拆了。這三十年來風調雨順是因為龍王開恩，今年必須重新蓋龍王廟。

一傳十十傳百，所有人都對這些話深信不疑。此刻里正說青州知府要大家捐錢蓋龍王廟，為百姓一同祈雨，一個人收十文錢。

訊息傳到村子裡，很多人都在猶豫，大夥都是既想要下雨，又想要不出錢。現在本來就是糧食短缺，家裡也沒錢的時候，一個人十文錢，小孩也算進去，對那些家裡人多的還真有些困難。

雲韻聽到傳言起初也不相信，但大夥都說，他就開始動搖了，當要收錢的時候，他開始有點著急。

家裡的錢都被用來買米了，現在二十文錢都困難，而程慕則是沒有任何表示。

「我們沒有錢怎麼辦？」雲韻擔心問道。

程慕從來沒想到阿韻識字也會相信這些傳聞，「這都是假的，不過是官府想要借這個名頭賺錢。」

「可是官府這樣做不是想要為人們祈雨嗎，有了雨大夥就不用擔心收成的。」

他的阿韻還是這麼單純，程慕認真解釋道，「自古以來，旱澇保收都是上天決定的，這都是自然的，我們改變不了。至於龍王爺這種東西，肯定是沒有的，不過是戲文裡杜撰出來的。一個人十文，咱們青州這麼大，這麼多錢可以蓋十個龍王廟了。」

雲韻聽明白一點，反正程慕這樣說肯定有他的道理，他就先不問了。

剩下的一半程慕沒有講，這不過是當官的想要借這個事情大賺一筆。朝廷要是好心，就會趕緊撥糧食，朝廷要是不好心，貪官將皇上的雙眼矇蔽，所有的一切都是百姓承擔。

「阿韻，總之，我們過好自己。」

雲韻點點頭，他信任程慕。

第二十四章

里正挨家挨戶收錢，來到程慕家裡的時候，程慕出去跟里正說情況。

「你們家就兩個人，這二十文錢總應該有的吧。」

程慕說道，「我家現在是一分都沒有，錢都用來買米了。」

是有幾家這麼個情況，別人家裡正可能有點不信，但程慕家一直窮他可是知道的，「那我們要記上名字上報青州知府，程慕你可要想好。」

「里正，您要是記就記我一個人的名字吧，跟阿韻沒關係，是因為我沒本事他才被連累的。」

里正無奈，只好在本子上寫了程慕的名字。

等里正走了，程慕關好門，嘆氣回到屋裡，這跟多收稅有什麼區別。

程慕院子裡的井當時挖的深，現在即使大旱也有水，但是這水他們不敢浪費。

院子裡種的土豆和蘿蔔都在長著，每天雲韻洗碗還有洗腳的水都倒到菜地裡，因此蘿蔔和土豆都好好長著。這也是他心裡關心的，土豆和蘿蔔是冬天的主菜，現在用心待，冬日裡也好過。

河水都快乾涸了，村裡人平常去洗衣服都得站在乾涸的河床上，往常晚上一群人去洗澡也都不見了蹤影。

雲韻也十多天沒有洗澡了，井水彌足珍貴，他跟程慕都捨不得。

畢竟是夏日，很容易出汗，雲韻一搓胳膊，都能搓出黑灰球。

晚上睡覺的時候，程慕發覺雲韻一直在撓著身上，趕緊點煤油燈看發生了什麼。

「癢嗎？」

雲韻點點頭，灰積了一層，撓下去也覺得不舒坦。

「我去給你提水洗澡。」程慕剛翻身下床，雲韻將他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