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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嚴重潔癖的紀啟順正嚴肅的盯著自己的手,她覺得有點沮喪,之前身上唯一的一條帕子已經用掉了,這會兒正蓋在那碗叉燒面上呢。客棧裡一時大概也沒水,她抬頭看了眼忙得焦頭爛額的掌櫃。
正苦惱著呢,就聽到耳邊有人輕輕的說了句:“公子……”
她低頭一看,就看到一方繡帕被一隻玉手捏著送到自己面前。順著玉手看上去,就看到一張猶帶稚氣、但卻秀美動人的面龐,正是裴盈盈。
紀啟順愣了一下,隨即挽起唇角客氣道:“裴姑娘,這怎麼好意思。”
就這麼一句話,她心裡已經轉過好幾個念頭了:開始是詫異裴盈盈把她當做男子了,後來又覺得解釋起來比較麻煩,最後下定決心暫時就做個男子也未嘗不可。畢竟這世道夠亂的,男子的話行事倒還方便點。
打定了注意後,自然不能用裴盈盈的手帕了,男女授受不親嘛!紀啟順客氣的笑了笑,隨便從身邊的桌上拎了壺茶就往手上澆,也算是勉勉強強洗掉了一些手上的汙血。
裴盈盈愣愣的看著紀啟順用茶水洗完手,然後又將帕子向前送了送:“衛公子,用帕子擦擦手吧……這帕子也不值什麼錢。”
她之前哭了許久,這會兒眼圈還是紅紅的,但卻並不難看,反而襯得她更加動人了些。若是一般的男人見了她這般模樣,自然是免不了心軟。
但紀啟順可不是一般男人,她往後退了一步搖頭道:“姑娘,男女授受不親,在下怎能用你的帕子。”
燭光合著雨聲攏在她臉上,平日裡清雋的容顏被襯得玉般溫潤。裴盈盈心裡咯噔一下,眼神心虛的落在自己腳尖,一股熱度燙燙的從心口騰起,一直蔓延到耳後根。
裴盈盈心裡驀地冒出一句詩句:朝飲木蘭之墮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故丰神如玉兮,倜儻出塵。忘記是哪裡看到的了,但是卻覺得頗為適合自己眼前的少年。她正兀自出著神,肩膀上卻忽然被人按了一下,嚇得她身形一抖。
抬眼望去,便看到荀秀盯著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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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拒絕了裴盈盈的手帕,耳邊就響起裴雲平的喊聲:“衛少俠!”紀啟順好脾氣的轉頭對著來人客套的笑笑:“裴先生這是有什麼事嗎?”
裴雲平到不怎麼客套,大手一揮口氣十分熱絡:“嗨!什麼裴先生啊,太抬舉我啦!叫我老裴就好了!”看到紀啟順一臉不贊同,他趕緊掠過這話題:“不知道衛少俠接下來可有什麼安排不曾?”
紀啟順愣了愣,她出來遊歷而已哪裡有什麼安排,不過是隨處走走罷了。是以便老實的搖搖頭:“未曾有什麼安排。”
裴雲平嘿嘿一笑,面上帶了點得意:“既然衛公子沒有安排,不如隨我們一同去虞山罷?”
紀啟順不解的笑了笑:“虞山?”
裴雲平愣了一下,隨即忙不迭解釋道:“每年夏季六月,離這兒不遠的虞山山頂就會有許多武林人士聚集在一起切磋武藝,我等皆稱其為‘虞山論劍’。我觀少俠武藝驚人……是以冒昧想請,不知衛少俠你是否願意同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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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紀啟順穿著一襲略大的黑色布袍出現在客棧大堂裡,承影劍負在背後。她並沒有像以往一樣梳道髻,而是將頭髮鬆鬆的編成辮子垂在腰後。一則是她年紀小,還沒到弱冠之年呢;二則是……男子髮髻她也不會梳啊!
這會兒天才亮了沒多久,太陽還沒出來。外頭的雨昨夜就停了,現下空氣都是溼漉漉的十分清新。一絲絲的涼風從外頭竄進來,將她的袍腳捲起。衣袂飄飛間,很有點晉時烏衣子弟的意態風流。
她搬了個板凳坐在門口,看著太陽一點點的冒出腦門來。直到太陽整個跳出來了,客棧裡才有悉悉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