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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將領軍官,久慕六朝金粉地的盛名。
而想要求領略一下,他們是異族,不識途徑,於是就有些阿諛趨勢之徒趁機會來嚮導巴結。
地位低的巴結小軍官,地位高一點的巴結高一層的,至於忻城伯趙之龍、錢牧齋之流,則又更進一步地巴結將帥皇室了。
趙之龍暫攝治城撫民之職,是滿人所委最高的漢官了,他自然更要巴結,多爾袞的薙髮令下,他執行得比滿清人還起勁。
不但自己首先示範,把頭髮四邊剃光,只留下腦後那一撮豬尾巴似的辮子,更著令那些跟他一起投降的明室官員們一體奉行。
更還下了一道混帳已極的手令,要全城百姓,仰即知照,實行薙髮的人,並立下留髮不留頭,留頭不留髮的無恥規定。
殺當然是殺了幾個,但死的更多的卻是被抓住後強制執行被來發的人,他們當時死者有之,發被薙後,立即自殺以為無言抗議者也有之。
為保護頭髮而死的人,居然比當作以螳臂擋車,拒絕清兵入城的民兵還多。
這使滿清人很奇怪,他們既有護髮而死的勇氣,為什麼當時不與城偕亡呢?
多爾袞對漢學頗有研究的,略加查詢,終於明白了,那些人以為清兵入了城,只趕走了弘光的朝廷而已,滿清入主,也只是暫時的,大好河山,終於有了光復之日,所以大家才不在乎。
但是要剪去他們的頭髮,易去華夏衣冠,那就嚴重了,這傳統上千年的服式髮型代表的是民族的尊嚴,被髮左裎乃夷狄之俗,那是他們無法接受的。
多爾袞深深地知道這一種思想已深入民間,不能加以強迫的,否則會引起全民的誓死抗拒,這隻有慢慢地來,所以雍發令雖沒有取消,執行就不像從前那麼激烈了。
但他有個規定,老百姓不妨從寬,想出仕清廷的卻必須薙髮與易服,他準備以富貴利祿來慢慢蝕化人心,消滅那種民族的自覺。
趙之龍為了要討好新主人,不但變發易服,而且還想招待一下那些貴賓,出動他的部屬,把秦淮名妓都找了來,在他家中水閣上款延佳賓。
鄭妥娘就是在這種情形下被徵召了去的,這些客人有一大部份是她所認識的,還有些更是她頗為敬重的。
可是她看見他們一個個身著朝服,奴顏卑屈之狀,氣不打一處來,當時就借酒使性子罵開來了。
這一罵十分痛快淋漓,從洪承疇到吳三桂,以及這些賣身辱國的大小漢奸,一個也不漏,全罵到了。
最後她的結論更是精釆萬分的道:“你們都是讀書知禮的大人先生們,而我只是一個侍候人的婊子,我們的身世原是相距的不能比的,可是我看見你們今天腦後拖著一條豬尾巴,居然還高坐堂上,談笑風生,我突然覺得我比你們高尚多了,我雖沒廉恥,卻還知道廉恥,你們卻不但喪盡廉恥,而且已經不知廉恥為何物了。”
第二十九章
朝宗聽他敘述至此,不禁鼓掌大叫道:“罵得好,罵得好,罵得實在痛快。”
蘇崑生卻掉著眼淚道:“可是這一罵之後,她自己也知道闖了大禍,為了怕受辱,自己一頭撞死了。”
朝宗知道妥娘在痛罵之後,必將不免,但是聽說她一頭撞死了,不禁也啊了一聲,垂下了淚來。
默然片刻後,朝宗才問道:“後來呢!”
“妥娘開始罵人時,趙之龍就要叫人把她抱下來,可是那兩個滿清的將軍卻是十分地欣賞她的口才,不讓人抓她,讓她罵下去,她撞死後,還著令厚葬。”
侯朝宗道:“忠烈之氣,亙古長存,忠臣烈士,連敵人也會尊敬的。”
“可不是嗎?有一位將軍說得更好,如果明朝的臣子們也能像這個女子,中原天下,那有我們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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